顾言泽是被窗外救护车的声音惊醒的。
他睁眼时天色已经泛白,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缕阳光。他揉着头发坐起,满脑子是宿醉般的晕眩感。他记得昨晚还在做梦,梦里有大片火烧云似的玫瑰海,然后风一吹,全都变成了灰。
一看时间,六点五十五。
他几乎是翻滚下床,穿鞋、洗漱、套外套,一套连招干净利落——冲下楼的同时还一边拉拉链。
大厅的沙发区早已坐了三个人。
理查德斜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抱臂,金发一丝不乱,穆拉马萨静静横在他腿侧的金属箱里,泛着不可接近的光冷。
娜杰日达靠窗坐着,身着黑衫,安静地喝着茶,眉眼淡淡,像初霜后的月光。
岑澜最先看到他,懒懒地笑了一声:“哟,大明星终于起了。”
“抱歉。”顾言泽低头,正想解释,岑澜却指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说:
“昨晚说好的,一顿早餐,罚你给大家请客。”
“啊?”他有点懵。
“谁叫我们在大厅等了你快半小时。”理查德凉凉道,嘴角挑了一点笑意,“小学生都知道要准时。”
顾言泽苦笑点头:“行行行,请,我请。”?
岑澜眨眨眼,“好耶。”
在一顿草草结束的早餐后完成的。四人各自背上装备,在布拉格尚未苏醒的街头,步入浓雾。
电车在雾中停靠,四人下车,鞋底踏上碎石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们站在一座废弃的候车亭前,远处机场跑道的红灯还在闪烁,像困兽的眼睛。
“按路线我们从这边分开。”岑澜看了眼地图,“一小时后回来汇合。”
“按计划,我和顾一组。”理查德开口,带着一贯不容置疑的语气。
“别让这小子丢了啊”
岑澜在一边伸了个懒腰指了指顾言泽
理查德微微一笑
“放心我不会把给你带回来的。”
岑澜挑了挑眉,:“行行行,信你啊。”
说完有摸了摸顾言泽的头嘱咐道:“有事给学姐打电话。”
顾言泽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娜杰日达已经拉着岑澜往另一头走了。
于是人群分开,理查德和顾言泽朝东南方向走去。
雾更浓了。
顾言泽和理查德走过一处断掉的围栏,钢筋裸露,铁锈像血一样凝在表面。这里曾是货运通道,现在却静得不正常,连风的声音都被吞掉了。
“理查德……”顾言泽止住脚步,低声,“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太安静了?”
理查德没说话,只是缓缓抽出穆拉马萨。
那把刀仍未出鞘,但空气忽然像结了冰。
顾言泽喉头一紧,回头时,看见身后的雾开始动了。不是风——是某种扭曲、不该存在的东西,在里面慢慢站起身。
骨骼摩擦声开始响起,像砂纸刮过玻璃,尖锐得让人后颈发凉。
一具。
两具。
越来越多!
他们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血红色的瞳孔,头骨上还残留着未腐尽的血迹。他们像旧日战争中被遗忘的士兵,在某个不该苏醒的晨曦醒来。
“操……”顾言泽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口袋,却什么武器也没有。
“别乱动。”理查德沉声,“你快联系岑澜她们。”
话音未落,第一只亡灵扑了上来。
穆拉马萨出鞘。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空气,第一具亡灵头颅高高飞起,黑雾从断口溢出,像嘶吼却无声。
理查德脚步未动,下一刀再斩一具。他动作极快,几乎没有多余的力道,像经过千次演练,冷漠、致命。
可亡灵并没有止住。
更多的亡灵从废楼、隧道爬出。它们仿佛闻到什么,密集得像潮水,往两人围来。
顾言泽捏着通讯器,手指几乎发抖:
“学姐,喂,学姐!我们这边遇到了亡灵,不止一个,是一群。”
通讯器里一阵嘈杂,然后是岑澜冷静的声音:
“我们也碰上了。”
顾言泽瞳孔一缩,“你们也……”
“情况复杂。”她的声音仍旧稳,“我们的位置靠近西北跑道,十分钟后汇合,想办法突出。”
话音未落,另一头传来金属与石地的撞击声,是娜杰日达的刀出鞘声,像冷风中划过的钢琴弦。
然后,通讯断了。
顾言泽攥紧通讯器,抬头望去,理查德还站在前方,穆拉马萨的刀锋微微发颤,仿佛对这些“死而不散”的东西产生了厌恶。
亡灵还在不断涌来。
废弃机场仓库像陷入了潮湿的梦魇,泥土中仿佛埋藏着无数未完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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