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机场边缘·23:19

    电车在远离城区的尽头缓缓停下，轨道尽头是机场旁一片已经荒废的工业区，灯光寥落，风像从废弃铁皮间吹来的低语。

    岑澜一脚踏出车门，抬头看了一眼夜色笼罩的天幕。

    “这地方可真够荒的，”她拉紧风衣，语气里满是疲惫，“亡灵要是出现，估计也早冻死了。”

    “亡灵不会冻死。”娜杰日达一脸认真的答道：“它们是死者的意志，不是活人。”

    “那更麻烦。”岑澜咬了咬牙，“我们能不能不在凌晨搞这种恐怖片调查？”

    机场边缘被封锁了一部分，通往维修站的路口布着学院的隐秘标记——淡金色的“校徽”嵌在墙砖缝隙里，闪着极细微的光。

    顾言泽站在那块印记前，低头细看了一会儿。他能认出，这是本学期刚学到的低级炼金阵，用来感知环境中残留的异常亡灵痕迹和生命轨迹。

    他蹲下身，在阵纹的中央轻轻一触。

    没有反应。

    他再换了一个方位触碰——依旧寂静无声。

    “没人来过。”他站起身，小声说。

    “亡灵不会说‘今晚请假’。”岑澜叹了口气，“我们大晚上的在这儿吹风，是不是因为某人瞎报情报？”

    “线报来自学校情报部。”娜杰日达冷静地补充，“无法判断是否为假的。”

    “或者？”理查德单手插兜，目光扫过空荡的机场边缘，“它们只是还没出来。”

    四人顺着围栏一路走到停机坪北侧，那是最初出现亡灵骚动的地方，据说有一辆废弃的机场大巴一夜之间被腐蚀，车体呈现出异常灼痕。

    但当他们抵达那片区域，顾言泽却看到的只是

    一辆干干净净的机场大巴被擦得锃亮，轮胎下的柏油都冒着新铺过的味道。

    他仿佛看见有人拿着抹布刚擦过它。

    “这是玩我们吧？”岑澜忍无可忍地说。

    “要么它们有更强的清理部门。”理查德嘴角一抿，“也许我们错过了什么。”

    娜杰日达四处扫视了一圈：“没有战斗痕迹，也没有亡灵痕迹残余。”

    顾言泽再次激活炼金阵，还是毫无反馈。

    “今晚不会有结果了。”岑澜有些不甘心地抱臂站在原地，“我们要不要干脆在这儿守一宿？”

    “如果你想在冷风里变成雕像，那可以。”理查德扭头，“我们离机场步行十分钟有家酒店，临时登记，不会引起怀疑。”

    岑澜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最擅长订酒店。”

    “家族信用卡总是有用。”理查德微微一笑答得很自然。

    23:58，机场西侧·老酒店“U Modré Hvězdy”

    酒店年头已久，带着一种过期电影胶片里的情调。青铜色吊灯微晃，昏黄灯光映出地毯上藤蔓图案的边角。

    柜台后是个打着领结的老头，打量了他们一眼，把钥匙放在柜台上：“几间房？”

    “女士一间，我们一间。”理查德说。

    顾言泽差点没反应过来：“我和你住？”

    “你想和她们住？”理查德挑眉。

    顾言泽立刻摇头。

    娜杰日达没有说话，拿了钥匙直接上楼。岑澜打了个哈欠：“待会306见，商量一下明天计划。”

    说完，她也跟了上去。

    电梯门关上后，顾言泽才低声问：“你们觉得，是不是根本没有亡灵？”

    “也可能，它们只是这个晚上不在。”理查德解开外套，伸了个懒腰，“但你得学会习惯，任务不总是按剧本来。”

    他走在前面，脚步懒散又稳重：“欢迎来到特殊班学生的生活，顾。总是困、累、有时候还找不到敌人。”

    顾言泽低头笑了笑，心里却升起一丝古怪的不安。

    机场边缘安静得过分，连夜鸟都没鸣叫。

    就像所有的风，所有的动静，都在等待一个信号。

    等某样东西，从深渊里回头，望他们一眼。

    凌晨1:12，U Modré Hvězdy酒店·306号房

    房间里昏黄的灯照在他们脸上 窗外偶尔有电车滑过铁轨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有些恐怖。顾言泽坐在床沿，拎着一罐还没拉开的汽水，望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那个地方一点亡灵出现的痕迹都没有。”他说然后拉开了汽水喝了一口。

    “确实，干净的像是刚清理过。”岑澜窝在沙发里，头发随意绑起，穿着灰色长袖和宽松长裤，手里握着一杯热可可，“可惜不是普通清洁工打扫的。”

    “确实是被一些人清理过了。”娜杰日达开口，她盘腿坐在靠窗那张床上，金发被她拢成一束，“我闻到了烧焦的金属味，车底下还有一层浅灰的灰烬，不像自然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