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之后,理查德和娜杰日达的关系逐渐升温。而他们之间的温度,总是藏在某种克制的细节里。
比如,他每天早上多点了一份冷水煮蛋;比如她下课会在他的桌角留下几页俄文手写的《刀锋》节选;比如夜间两人跳舞时,她的刀锋不会再真正逼近他颈侧,而他也学会在她累了的时候不再说话,只站在身侧,看星星从塔尖一路沉入伏尔塔瓦河。
她没问他的过去,他也没问她为何来布拉格。?他们之间没有告白,也没有牵手,像是两柄平行而行的刀,在月光中逐渐习惯彼此的重量与光芒。
一星期后岑澜回来了。
岑澜回来的那天,布拉格下了一场小雨。
不是滂沱,也不算绵密,只是天灰得像洗过又忘了晾的画布。学校大门前石阶潮湿,积着一层浅浅的雨水,反射出灰蓝的天色。
顾言泽远远看见她,是在宿舍楼门口的银杏树下。
她没撑伞,风衣半湿,发梢贴在脸侧,像是从一段沉默的旅途中走回来的。而他愣在台阶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想喊她,还是不敢打扰。
她先看见了他。
“顾言泽。”
他的心一跳,那声音比雨还轻,却比风还准,正中他耳膜。
“你也在这儿啊。”她走过来,语气像寻常寒暄。
“你……怎么没打伞?”
“回来的太急了,谁知道布拉格什么时候会下雨?”
她说得风轻云淡,却让他莫名想替她披上点什么。他手足无措地翻了翻书包,最后只掏出一张干净的羊皮纸,递过去:“这个能挡点雨。”
岑澜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笑了笑,接过纸,却只是轻轻收进风衣内侧。
“你最近有乖乖上课吗?”
“有、当然有。”他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想笑,“理查德还在课堂上查我作业呢。”
“看来你们相处不错。”她顿了顿,“还挺适合组队的。”
她说这话时眼神淡淡的,却有种不动声色的温柔。
顾言泽刚想说点什么,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你们两个,跟我来。”马托校长在雨中拿着把黑伞然后缓缓的走到两人的面前
顾言泽“哦”了一声便随着校长走向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内
夜色从雕花窗棂间倾泻进来,把整间屋子分割成金与黑的两半。屋里没有炉火,只有书墙、老钟、和一张地图摊开的办公桌。
马托校长坐在那张老旧的红木椅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双手交握,手指间嵌着一枚深蓝色的戒指。
“我不同意。”岑澜站在办公桌对面,手插在风衣兜里,语气不算激烈,却分毫不让。
“刚回来,鞋底的血都还没干,就让我再出去一趟?”她盯着马托,语气像是在盘问一位要求员工反复加班的雇主。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马托神情淡淡,语调如常,“你比别人能扛。”
“可我也比别人累。”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腿一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脚刚从冰岛回来,后脚就被你抓去查机场边的亡灵。”
“这次不一样,”马托说,“你不是一个人去。”
说着,他把视线转向坐在墙边的顾言泽。
少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挺了挺背。
“顾言泽,这次你去。”马托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当是实习。不要参与危险,只负责观察和记录。”
顾言泽:“我?”
他完全没准备好。他连战斗服都没换,书包里还装着两本半没写完练习册,和一包被压扁的薯片。
“你不是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特殊班学生吗?”校长语气平静,“那就要学会在风暴中心站稳脚跟。”
“可我,我手上连武器都没有。”顾言泽小声抗议。
“放心,”岑澜斜睨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你有我们三个当护卫,你是布拉格今晚最安全的人。”
她嘴角勾起一点懒散的笑,像是嘲讽,也像是有点宠他。
“对了,为什么是‘我们’三个?”理查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他靠着门框,一身黑,外套披在肩上,头发被风吹得微乱,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的模特。
娜杰日达跟在他身后,依旧冷淡。她穿着学院的战斗制服,银白的领徽在胸前闪着冷光。
“这是四人编制。”马托说,“标准调查组配置。你们两位擅长正面压制和追踪,岑澜处理核心问题。”
“那顾言泽呢?”理查德挑眉,“实习记者?”
“他是这学期进度最慢的学生之一。”马托语气平静,“我想看看他到底学了什么。”
气氛一阵微妙的沉默。
理查德笑了:“行,那就欢迎加入,顾记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