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生日后的第三天,她走了。
没有告别,只是在特殊班公告栏最下方的任务名单里,顾言泽看到她的名字——任务区域写着“北境断崖”。她签名潦草,像是临走前匆匆落笔,连最后一笔都没收稳。
他拿着早餐吐司盯着那张纸看了十几秒,理查德走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看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她走了是因为你吧?”
顾言泽咬了一口吐司:“我没说。”
“你脸上写着‘我是不是说错话让她离开了’八个字。”理查德翻了个华丽的白眼,“放轻松,岑澜是去出任务了。“
“你还真懂她似的。”
“当然懂。”理查德捋了捋他那金色得过分的头发,“我研究过她社交模式。
顾言泽:“?”
“她只会在特定条件下接受亲近,比如赠送亮晶晶的东西,或者展现力量,你上次那片花海勉强算后者。”
“你这是侮辱她还是夸她?”
“我这是学术探讨。”理查德抛了个wink。
顾言泽懒得理他,一边走一边想,她连个告别都没有。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期待什么,但还是有点——不甘心。
岑澜走后的日子,校园像是慢慢恢复了原样。
炼金术还是一样催眠,炼金课的教授依旧固执地相信“苦味等于甜味”,捷克语课上理查德每天都在睡觉,对他而言课上讲的那些东西,他六岁的时候家族就让他学了。
有天夜里,顾言泽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没人动过的旧书,封面刻着“异域玫瑰的养护”。他借了出来,每天晚上睡前看几页,有一章专门讲“如何延长玫瑰开放的持续时间”,他看了两遍,还记了笔记。
“你是不是走不出来啊?”理查德靠在寝室门边,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谁说我没走出来。”顾言泽合上书,“我这是研究。”
“你研究她,研究到连饭都不跟我去吃了。就差在纸上写‘岑澜’俩字再画个小爱心。”
顾言泽耳尖红了:“你闭嘴。”
“你看看你,纯情到发光。”理查德靠近他,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我就喜欢你这种青春又拧巴的爱情故事,超适合写进小说。”
“你别太闲啊。”
“我不闲。”理查德一屁股坐下,顺手翻起顾言泽的笔记,“我这几天在跟新转来的那个学跳舞的俄罗斯姑娘搭话,进展神速,下一步准备晚上邀请她看我的舞步。”
“你上次表演摔了三次。”
“那是战术摔倒,为了引人注意。”
“你活得好累。”
日子就在拌嘴和上课中溜过去。顾言泽偶尔会在夜里梦见那晚的花海,梦里花香浓得过分,他站在满山的玫瑰里,看见岑澜穿着红裙朝他走来,裙摆晃成一抹红云。
但醒来的时候只有天花板、桌上没喝完的咖啡,和一张被风吹得微微响的便签纸。
她离开的那天,他没去送她。可他又好像一直在等她回来。
那天夜里,顾言泽做了一个极不安稳的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山巅,一场奇怪的炼金仪式刚刚结束。周围空无一人,脚下是一道道符阵燃尽后的痕迹,像被岁月腐蚀过的印记。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他闻到血的味道。
忽然之间,地面塌陷,整个世界像被谁反扣过来。他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空间,黑暗中泛起一点幽光。那些光组成了陌生的炼金阵,却无法解析,一种古老到失传的语言在他耳边低语,像潮水,像虫鸣。
他抬起头。
那“东西”站在所有亡者之前。
不是人类。
顾言泽无法说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他只能看见黑色的长袍悬浮在半空,轮廓朦胧,只有一只眼睛清晰得过分。没有情绪,也没有瞳孔,就像一片死海。
脚下的地板先是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像纸一样裂开。裂缝中慢慢伸出一只枯骨手,骨节分明,指甲上挂着黑色蜡质。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地面像被掀开了一层,亡灵从深渊中涌出,身上缠着发黑的符文布,眼窝空洞,散发着潮湿而古老的死亡气息。
它们没有说话,只是站着,数不清的身影在黑暗中列队而立,像从未停止行军的军队。
那些亡者围着它——骨骼裸露,身披断布,像被时间遗忘的残响。它们的眼窝空洞,却齐刷刷地望向他,沉默着,却更像在等待命令。
“你学会了什么?”
那声音低沉得不像来自任何活物的喉咙,像被金属包裹的风撞在墙上。
“你以为你可以逃脱我么?”
顾言泽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像被灌满了铅。他的炼金符文在掌心浮现,刚一亮起,便被那存在的目光压灭,如同水中焰火。
“她不在了。”
“你,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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