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殿
李云歌在殿外候了许久,近几日越妃娘娘少往停云殿陪皇上弹琴观舞,召见那些年轻的妃子的次数多了些,今日来的时间已小半个时辰了。
停云殿种的都是皇上喜欢的楸树,一旦开花都是粉紫的小花,管这个叫紫气东来,瞧着时节也快要到了,李云歌借着一点树荫想打个盹,皇上有个习惯,不喜欢有嫔妃来见时太监们候在门口。
今上已过不惑,后宫也去的勤勉,可惜子嗣不多,最得力的还要数允王,但允王母妃郑氏早亡,后来这越妃几乎就是后宫中皇后之下最高贵的女人,连着七皇子都受皇上喜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六皇子常被冷落。
不多会,皇后娘娘也来了,正迎着越妃从里间走出来,二人浅打了照面过了礼,皇后看见越妃眼角微红就知道这一趟所求不凡。
皇后径直走到殿前,回头眼神挑了一眼李云歌,李云歌佝了佝腰,拂尘挂在手腕子上,皇后没多看转身走了进去。
皇帝此时正过了午后,午膳后要打盹的时候越妃来了说了好一筒子话,皇帝一边应着一边嫌烦。
“皇上此时烦闷?臣妾来得不是时候。”
“皇后不必这般说,午膳可用了?”
皇后绕到皇帝身后给他揉了揉太阳穴,皇帝就懒懒的倒在凭几上挨着皇后,享受皇后轻柔的手法,捉住了皇后白嫩细腻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换了熏香?”
“皇上细致入微,昨日刚换的。”
“不错,适合你。恬淡优雅,飘香摇曳。可将你的法子给她们几个瞧瞧。”
皇帝想是沉迷在皇后的温柔中了,二人自婚后,虽诞有一子,但是皇后从来都端庄大方,甚少有这样来停云殿中安抚他的时刻。
“回去臣妾便吩咐下去。”
“臣妾今日来是想说容徽议亲的事。”
“哦?”
皇帝懒懒的,将皇后的玉手放在掌心,拂上她水葱一般的薄甲,圆润透亮。
皇后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容徽二十有三了,从前因为生病又碰上国丧才耽搁了这样久。臣妾想着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臣妾这个妹妹再顽皮,也是要议亲的年纪了。”
“嗯,这话朕前些年就与你说过,你总说她年纪轻又受不得礼。朕也知你与容徽是自小的情谊,难免多为她顾虑。”
“多谢皇上体恤,近日里也有些谣传到臣妾耳朵里,听了很不是滋味。容徽虽年岁大了,但一直都是名满京城,数一数二的女子,又些疯话实在难听。”皇后为难说道。
“哦?”皇帝意外,皇后少有这语气,他倒是一时新鲜了起来。
“京中传言允珏与容徽有意,允珏那个多年不娶的女子便是容徽!”
皇帝彻底来了兴致,这与朝臣和太监们与他的八卦可不一样。
“容徽自幼便出彩,样样个顶个的拿得出手,允珏虽也少年英才,但平白扣一情深似海的帽子给容徽,容徽心中可不乐意。”
“允珏若是早有意图,何必到今日才说,崔氏过门后的日子惹的那样人尽皆知,莫不是这帽子就落定到臣妾妹妹的头上了。”
这一番话让皇帝听的眉头一展,他本长得风流,虽年岁大了,两鬓也不见白发,五官标准,鼻梁高挺,放下帝王气势后,说话有那么两分使人亲近。
“你这话全然偏袒妹妹,到贬损的朕的儿子一文不值。”
常人听了皇帝这话吓得九族埋哪儿都想好了,皇后却知这时的皇帝只当是打趣,此时相商最为得宜。
“容徽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一分一毫受了委屈臣妾当然要心疼,听了这些与听见胤儿被诋毁是一样的。”
“那你说如何啊?”皇帝含笑,但是笑不到深处,收起了玩笑的架子,手中盘起了珠串,是高相士年前开过光的紫玉木纹珠串。
皇后也正言,坐到一旁,恭恭敬敬的与皇帝说道“臣妾看容徽与景宴更好,景宴算是臣妾看着长大的,皇家亲上加亲,他二人性子也相投,前几日景宴拒绝了孟家那丫头我还为此烦忧了几天,昨日容徽与臣妾提起此事,容徽也是愿意的。”
皇帝斜着眼,半只胳膊靠在几上,一只腿踩在软塌上,手架在膝盖上转着珠串,眼中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皇后不妨碍皇帝的打量,眼神平和的看过去,上半身坐的端正,膝盖跪的有些久了发胀,但是面上看不出来。
“允珏年岁与容徽相当,应说她二人更合得来,怎么想起景宴了呢。”
“允珏性子也好,谦和有礼,自他母妃去世后,勤勤恳恳为皇上解忧边境之乱和郡县新政实施。但允珏毕竟性子强硬一些,臣妾还是希望容徽能嫁一个能够全部包容她的,她这些年被臣妾养的娇些,倒是臣妾的不是。”
皇后语罢像是羞愧一般低下眉眼,长睫微颤,春日里的蝴蝶展翅都不能与之相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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