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若是积山与衡云山,那这面镜子不就是……”沈念面色一白,惊呼道,“不就是月海吗?仰照万物、仰照万物……”
这地方好似解谜一般,待到沈念说出了谜底,这庙中最后一堵白雾砌成的墙也随之而散。沈念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依旧是一道石制门槛,后头却无门阻拦,一眼便能瞧见来时的万里海疆。
巧合过多便是算计。
沈念看了看石台,又仰头看向门外,忽而轻笑了一声:“处处设子、步步指引,若此地不是衡祖的地盘,我当真要怀疑是你孟涯的手笔。”
他虽是如此说,心内却已笃定是孟涯的设计,不然衡祖先前为何要对他说那样一番话?
“只不过,你也不是万无一失。”沈念缓步上前,待到了那门槛边缘,又往下望向那澄莹碧海,“衡祖说罢此话便要闭关,我受困于结界之内,心慌神乱,待他明日醒时,必要哀求他放我出去。若依你的计划,我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到此。每一步我都按你设计走来,却偏偏遇上了来此窃符的兔精,比你料想的早了一天……”
沈念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空空荡荡的庙宇,扬声道:“天霖,上一回你就是因我而不能如愿登仙,这一次,你又要把赌注下在我身上吗?你这般器重我,将我起死回生,就是为了这一跳而已?……我却绝不要如你所愿,若我今日便投身于镜,倒要看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他一番豪言壮志以充胆气,然回首时依旧是紧紧抱着门框,待他重重吐出几口浊气,才敢咬牙道:“明镜、明镜,仰照万物,有去无回……你既告诉我月海底下还有一座仙山,我若不去,岂不要永困于此?”
他此罢说话,总也是下了决心,只将双眼一闭,便纵身而跃,可连沈念自己也未曾想到的是,在其碰上海面的一瞬,人身骤然而褪,只余下一条青绿细蟒摇摇晃晃,坠入海中。
——
皇陵脚下,守陵的营房之内,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前日夜里后山确有动荡,咱们若是隐瞒不报,保不准要丢了脑袋!”
一声低喝却适时响起:“胡言乱语甚么!咱们驻地太平得很,哪用得着上报朝廷?”
“可是……当班的您那日不也在场,咱们可是亲眼瞧见的,皇陵背后裂了一道一人大小的缝隙……”
“我不曾瞧见!”这人气急败坏,却又尽力压低声响,“你这混账东西可是听不懂人话?那裂缝只在当晚乍现,这会儿早已不见了,咱们驻地又没有地裂天灾,太祖皇陵事关国命,你不告还有条活路,万一上报皇帝,反说咱们是妖言惑众,那才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与他对话的小兵也是怕了,瑟瑟发抖道:“我、我都听当班的,都听当班的!”
当班的见威吓有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又愁眉苦脸道:“可不是我吓你,你不曾在京中当过班,不知道咱们这位圣上啊……”
他左瞧右看,确信隔墙无耳,才敢附耳低言道:“咱圣上虽托名前燕,道是程鸾程太祖的后人,但民间都传此程非彼程。咱们圣上为求正统,不仅派重兵驻扎皇陵……据说啊,还多番派人往民间探寻,寻得便是太祖爷梦中的那枚青羽!”
“青羽……我听老人说,这宝物有排山倒海之力,可抵得过千军万马!若得了它,别说皇帝可当,就连神仙也能当当咧!就是这东西真的有吗?要真有,也不知藏在了哪处地界?”
当班的嗤笑道:“真不真的,咱们怎么知道?太祖爷当初不也是托名萧将军部下嘛,真真假假的,干咱何事?能保住这条狗命就不错了!”
二人闲话说罢,便各自洗漱去了。这两个当值的小兵自然不晓,那所谓青羽,既不在仙山之上,也不在幽洞之中,便在他二人看守的这座皇陵之内。
事死如生,事亡如存。皇帝虽死,地宫却依旧庞大恢弘,内里更有机关重重,然而机关只对凡人有效,孟固携情郎来此,却是简单不过。
前日里,他循兄长之命去夷山探寻一具男尸,尸首虽为凡人,然死相诡异且身中穿心咒,恐怕其上另有玄机。他遵循气息而觅,轻易便寻得了那具男尸,然而细查之下,他愈发觉得此事奇诡。原来这章叹威虽为凡人,然体内却有附身迹象,竟不知被甚么东西上过身。
郑良生随他一道,在一旁听了他的解释,却是疑惑道:“可守善先前已用法术试探,难道此法只能辨别凡人,竟是瞧不出妖邪吗?”
守善也在一旁点头:“爹爹,守善不会看错的!”
孟固掐了掐女儿的脸,笑着解释道:“不是咱们守善不厉害,只是这附身的东西实在奇怪……”
他浓眉皱起,面上罕见地露出了犹疑之色:“它并非妖邪……然而若是如此,却又与穿心咒相悖了。”
他话说的含糊不明,旁人定是难解,然而郑良生与他朝夕相处,早已与其默契十足,听言颔首道:“先前听恩公说,这穿心咒的厉害之处便是在千里外也可取人性命,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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