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认出来了。
谢天贶喟然一叹,他就知道,头一个赶到的,绝对是兵部的琅尚书。
扔掉山奈,他不得已转身,单膝跪地:“小人谢天贶,见过琅大人。”
“嗨,果真是你,你跟我拘什么礼!”
琅尚书高头大马,自带豪气,当即跟苏木摆手称说“误会”,然后扶起谢天贶,转身张臂,拦住刚刚赶到的众人:
“诸位少安毋躁,这位是我兵部的座上宾,绝非刺客!”
“那刺客呢?”
“刺客呢!”
“怎么不追了?!”
一来二三十人,无不金装玉裹,衣冠济济。
晋王府世子、忠顺王府小世子、齐王府长史、再来是沈国公、吴国公……
每一位都是尊贵无极的权门贵戚,他们不避烈火,追入后院,当然都是冲着章栽月这权势滔天的首辅而来,想在他面前争脸。
琅尚书虽是实权人物,但在应国公章栽月的府邸,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的武夫,放走刺客,更显得他不中用。
故而不依不饶,一帮人连声诘问,揪着琅尚书要刺客,好给章栽月一个交代!
首当其冲,是章栽月的两位亲弟弟,原本分府别住在隔壁宅邸,现今匆忙赶来,他们扶着章栽月,根本没把琅尚书放在眼里。
“不是你喊的刺客在此吗?”
一个长相与章栽月有八分像的俊美男子,环视周围护卫,又瞟了眼姚令喜那群侍婢,还有地上的死尸,目光落回谢天贶身上,嗤之以鼻——
“除却这三人,还能是谁?”
“平民擅闯国公府,不是刺客,难不成还是贵客?”
“这——”
琅尚书一时语塞,尴尬了神情。
他毕竟亲耳听到“少主”、“杀了”,这些要紧话,而且谢天贶千真万确是在跟章大人的贴身扈从动武,掐章大人脖子的臭丫头,现在还被苏木擒在身后呢。
天贶兄弟是刺客,这事板上钉钉。
可是他不认。他信得过谢天贶的人品,故而频频侧目,示意他赶紧辩解、哪怕编个理由也成,总之别叫人继续误会下去。
接收到暗示,谢天贶无奈叹气,闭上了眼睛:承蒙您信任,可这事无从解释。
他本就不该出现在此。
一介外男,又逢大婚之夜,若叫人知道他是为姚令喜而来,只会玷污她清誉,令她蒙羞。
更何况在场这么多护卫仆从,还有姜法,谁都能证明他们三人出手伤人,现在除非章栽月亲口帮忙开脱,否则他只能躺平认栽,加之身份已经暴露,就连逃跑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章栽月被掐得太狠,现在光顾咳嗽,意识不清,无论他什么想法,暂时都指望不上。
如此僵持一阵,章栽月的二弟张挽月,终于大手一挥——
“纵火国公府,行刺当朝首辅,其罪万死难赎,把他们拿下,押送京兆府死牢!”
“慢着!”琅尚书雄鹰一般护住三人,据理力争:
“谢氏是为圣上夷灭南疆的功臣!事情还未查清,二公子怎能随意拿人!”
“这儿是应国公府,轮不到你说话!”张挽月厉声吩咐:“速将贼人拿下,如有不从,格杀勿论!”
“是!”
护卫领命,呼声震天。
公子昏迷,事将败露。他们胆战心惊,只能豁出老命,脑袋全别在腰带上——打不过也得上,现在是杀人灭口的唯一机会,否则死的就是他们自个儿了!
噌!噌!噌!
护卫纷纷拔剑,围住谢天贶几人!
“你们住手!二公子!”
琅尚书还要说情,张挽月一声冷哼——
“琅尚书狼子野心,勾结贼人,谋害重臣,侵扰宁国公主大婚,罪不容诛,给我一并拿下!”
一句话捎上姚令喜,徐姑姑应声呵斥——
“前方何人,安敢擅自托称我家殿下名号!”
“什么?”
张挽月循声投目,当庭一众勋贵尽皆转身看来——
珠环翠绕中,一眼望见个女子,团于中年侍婢怀中,披头散发,面颊血痕犹存,狼狈是十足的狼狈,体面是一点体面没有,但见她微微一笑,悬珠莹亮,风仪气度,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视。
“本宫在此。”
姚令喜轻声细语,睥睨中携一缕浅笑,众人立时垂首回避。
真是宁国公主殿下!
在场勋贵,除却两位王府世子,霎时间跪地叩首:“拜见宁国公主殿下!”
好了,现在是我的主场。姚令喜也不唤人起来,只顾冲谢天贶挤眉弄眼,没想到天贶又一眼瞪来,摇头不许她说话。
不许说跟我有私交。谢天贶的眼神明明白白:当着众人的面,借口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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