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8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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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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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经许久了,如此模样,有的人看着心生不忍,有的人看着却觉得他在故意卖可怜,金照古便是如此:“行了,装够了没有?箫人玉,这卖身契你看也看过了,两年前呢确实是你姐姐将你卖给我金府为奴,至于你姐弟二人如何商议那是你们的事情,你要哭要骂,都去你姐姐坟前泄愤。

    如今你既是我金府家奴,那日在香行处的事,便算是个误会,至于你诬赖本公子欲□□你的罪过,本公子也既往不咎了,燕县令,”金照古又恢复了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人证物证俱全,你看此案……是不是应当审结了?”

    燕鸿云笑呵呵的:“确实如此。既然卖身契在此,便足以证明金公子无罪,金公子即日起便可放还归家了。”

    金照古冷哼了一声起身,当着云海尘的面儿,挑衅似的拍了拍衣衫下摆的灰尘,刚要转身离开,却听云海尘唤住了自己:“等等。”

    金照古挑了挑眉:“怎么,御史大人还有事?”

    案子查到这儿,确实没有继续关押金照古的理由了,即便是云海尘也不能拦着他离开,不过他对此案以及箫倚歌的死因还是存疑,便道:“你可以走,但箫人玉的卖身契需得留下。”

    金照古第一反应便是要与他顶撞,不悦道:“凭什么?箫人玉是我花了十两五钱银子买下来的,卖身契便是凭据,放你这儿算什么?”

    他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实在让人火大,即便云海尘从来不用官身压人,可金照古的这幅嘴脸,却让他忍不住暂时违背自己不偏不党的原则,非要显露出自己的威势,才能让对方认清楚他在跟谁说话。

    是以云海尘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金照古面前。他比金照古高出不少,又加之面色严肃,其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使他此刻像极了一头拥有绝对地位的雄狮,谁敢不识时务,就会被他一掌拍个稀烂。

    金照古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小觑了这位巡案御史,他被云海尘的气势吓得不自觉的就想后退一步,但转念想到自己的家世和倚仗,便又强撑着站在原地,身形僵硬着没有挪动。

    “金照古。”云海尘的语气如同冰封了数年的深渊,寒气逐渐升腾,一开口就冷的人发颤。

    “怎……怎么?”金照古有点儿怵了。

    云海尘在距离金照古两步远的前方站定,垂眸蔑视着他:“本官是天子亲封的巡案御史,有监察百官之权,别说你外祖父,就算是已经死了的官员,只要本官想审,他们家眷也得恭恭敬敬的当着本官的面儿撬棺材,所以你最好在本官面前收敛些,不然本官让你有地儿哭,没地儿埋!”

    “你……”金照古没料到他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便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你这是欺压百姓!你身为官员,怎能恃势凌人!”

    云海尘才不吃这一套,他要是没点儿强硬手段,又如何能制伏那些泯灭天性的罪犯:“恃势凌人?”他嘴角勾出一个讥诮的笑:“原来你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但是你最好动动脑子想想,你倚仗的是谁,而本官倚仗的又是谁!”

    他这话一出,不光是金照古,就连在一旁貌若不屑的吕明秋和燕鸿云也不禁变了脸色。

    时酿春也有一瞬的讶然,因为云海尘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天子亲封的巡案御史,就算是仗势,仗的也是昭国天子的权势,而你区区一个金府,不管背后的人是谁,也不能在天子面前猖狂放肆,因此你最好老实些。

    吕明秋和燕鸿云原本还打算借用《昭律》的某些条例,来提醒这位御史大人不要太目中无人,可当云海尘一说出这话,他二人的念头便齐齐打消了。许是金府在兴平县横行霸道太久了,让他们险些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偏偏这云海尘,正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金照古被他这气势吓得不敢再违逆,只好不服气的将箫人玉的卖身契扔给了他,随后灰溜溜的带着颜霜红和吕明秋离开了。

    此物作为本案的物证,需要好好存放,县衙的人他信不过,云海尘便亲自将箫人玉的卖身契收起。

    箫人玉已经被归庭客搀扶着站起了身,云海尘见他面色灰败,没有一点儿鲜活气,便让归庭客将其送回月听窗,箫人玉却说不用:“不必了,多谢大人好意,草民自己回去便是,不敢劳烦大人。”

    云海尘的心情有点儿微妙,他摸不清箫人玉到底是想避嫌还是真的不需要,便抿了抿唇没再开口,于是箫人玉微微佝偻着脊背离开,只是在即将转身的时候,眼神瞥向了云海尘,虽然转瞬即逝,但云海尘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戏谑,与方才那股羸弱不堪的样子截然不同,像是由瘀血和腐肉滋养出来的妖花,外表溃烂凋零、内里邪气横生。

    箫人玉是故意的。

    那一瞬间,云海尘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直觉——

    箫人玉,知道这张卖身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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