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7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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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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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昭宁赶回楚玉香坊时,天色已晚,时进酉时头。

    一行人饿得前心贴后背。香工们将香材、药材,送到香坊后的库房里存放一毕,进了后院用膳。

    楚昭宁拍着沾手的灰尘,同刘阿嬷从库房出来,见伙房的厨娘端着满满一托盘碎瓷渣,刚从夫人院里回来。

    刘阿嬷见厨娘红着眼,察觉不对劲,拉住了问:“怎摔这么些杯碗?可是你惹了夫人?”

    厨娘气恼小声:“打从刺史府回来,夫人见谁都骂,我哪敢给她气受?”说完就要绕开二人回伙房。

    楚昭宁心头一紧,也赶忙拉住追问:“夫人可是……在使君府上受气了?”

    “回来的人说,使君夫人在鉴香会上,当众揭了夫人和二姑娘的短。回来后,二姑娘钻到屋子里从昨日哭到现在。夫人更是骂主君,骂二姑娘,见人就骂,到现在口食不进,滴水不沾。”

    厨娘望了一眼后院,又一叹望她,“大姑娘说话软,最能安抚人,去哄哄夫人吧!”

    楚昭宁原本揪紧的心,更若沉到了万年深井——听这情形,昭玉进宫的事,只怕黄了!

    她坐了两日牛车,正饿着肚子,人也昏昏沉沉,可眼下不安抚好夫人,只怕没人能得安生。

    硬着头皮,她提裙跨进了后面正院的垂花拱门。

    见她去了,刘阿嬷拉着厨娘同入伙房,向正在用食的香工们,打听鉴香会上发生的情形。

    没了楚家大姑娘在场,几个杂工、陪夫人去过鉴香会的女香工,你一舌我一嘴,续接出这场遭遇的前因后果。

    主君楚长禄出身益州蜀锦世家,为庶子,素受嫡兄欺压,常遣他跑凶险的西南毒道,往乌蒙、西蕃贩丝卖锦。

    娶了梓州香药世家长女穆云香后,泼辣的穆云香不满嫡兄使唤郎子,频与嫡兄生事置气。

    二人成婚不到一年,楚长禄受穆云香撑腰,闹得与楚家长房断了关系,拿穆云香嫁妆外出开了织坊,结识了益州锦院使,蜀锦生意渐好。

    楚长禄风流俊秀,能说善道,最会哄人,惯爱招蜂引蝶。

    楚昭玉生母吊死事件后,楚长禄被穆云香狠狠收拾过好几回,下话跪求无数次,才有收敛。

    二姑娘楚昭玉出生后,穆云香满心满眼都是二姑娘,无暇它顾,楚长禄旧病又犯,勾搭上织坊里一位娇俏小织娘。

    那回夜里,楚长禄与小织娘在坊里偷腥,打倒了油灯,大火将织坊和库房里供给锦院的蜀锦,焚之一尽。

    许是知晓赔不起损失,楚长禄索性当夜就与小织娘逃了,还顺手卷走织坊仅有的钱。

    锦院院使之所以给楚家织坊生意,是因其觊觎穆云香美貌,却近不得穆云香的身。

    织坊付之一炬,夫君卷尽家财潜逃,穆云香为了延还锦院和丝商等人的钱债,也为了保下这处宅子容身,只能暗中曲附锦院使。

    其后,穆云香回了娘家,跪在爹娘面前,乞来一笔资助和几位老香匠,开了楚玉香坊。又花了七八年之久,才还清欠锦院和一众商人的债。

    使君夫人与院使夫人为多年闺中好友,院使与夫人那些暗眜秽事,早被院使夫人察觉,向使君夫人倒过苦水。

    这回,使君夫人受京中择选使之托,为晋王择美掌眼,看似同意由楚玉香坊供香,实则就等着这个机会,为院使夫人出气。

    “使君夫人说,‘早便听你母女大名,幸得此回院使求上我这门庭,母女俩果真好模样。回头我劝劝院使夫人,索性纳了楚夫人罢,不必再与院使躲躲藏藏。你家二姑娘也是能耐,吊着的好些个官家公子小郎君,何必进宫里受苦?’”

    侍奉楚昭玉当众篆香的女香工,亲历当时那一幕,将使君夫人的口气,学得惟妙惟肖。

    刘阿嬷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夫人一直往府衙递状纸,要与生死未明的主君办下强制和离。还不是院使既垂涎夫人,又怕夫人与主君脱了关系,赖掉欠锦院的债,背后作梗不让府令判离,何谈纳夫人为妾?”

    女香工咽下一口粥,撇着嘴道:“你听不出来?使君夫人就是拿此事剜酸夫人呢,哪会是正经话?院使与夫人的关系一直在背地里,此回被揭到明面上,夫人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

    刘阿嬷接过厨娘递来的粥碗,重重往桌上一顿,厉骂:“这就是个心狠嘴毒的泼妇!不喜欢夫人便罢,拿二姑娘说什么事?”

    厨娘在围裙上抹着手,插嘴亦气:“二姑娘常去外面献艺纂香,确实得了好些人欢喜。可那些官家公子、郎君,哪有来请媒说亲的?都是将二姑娘当开胃的头菜、时令的鲜果罢了。好在二姑娘能自持。”

    *

    夫人屋里点着烛,屋内光影明明灭灭,分外安静。

    楚昭宁在门口深吸几口气,提裙步入,见穆云香端坐在妆镜前,散着一头青丝,手中扬着合香梳,却一动不动。

    她清了清嗓子,走进去松快道:“夫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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