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彼此心里都没有底,也没有多大指望。红深心里想,还是在家里帮香玉干活实在点,不切实际的梦就不想了。
没多久,成绩公布了,仁旗和红深竟都被省城的师专录取了。
跟城里的人自然没法比,但这在农村已经是天大的新闻了。香玉抱着红深,哭得满眼通红,又出去买了半斤猪肉,做了一大桌子菜,和红深面对面,两人喝了几盅。
红基的媳妇赖香跑到红茂家,和开莲在院子里拉家常。
赖香故意提高嗓子眼说:“考了个学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跟过年一样欢喜,这在古代不就是一个秀才么,都是穷秀才,酸书生,挣不到钱有个屁用,还高兴得跟上了天一样!”
陈开莲小声说道:“赖香嫂,你别这么大声,再说俺和香玉是一村的,这多不好看!”
“一村的咋地,俺就喜欢这你实在的,妖里妖气的有什么好的,又没有小姐的命,考上个学还以为中状元哩!”
红深隔着墙越听越气,誓要出去和她理论一番,香玉赶紧拉住他,“理她作啥哩,以后你就是正式工人了,她这是眼馋哩,家里男人没本事,在外面撒气哩!”
很快,仁旗和红深就接到通知上学去了。仁国去了趟县城,给仁旗买了个大皮箱。仁旗不好意思地说:“哥,你再去买一个箱子呗!”
“咋了,一个箱子还不够你用?”仁国愣了愣问。
仁旗说:“这不红深也和我一起去上学么,我提着一个箱子,总不能看着他拎着一个麻袋吧!”
仁国只好又托人去县城买了一个皮箱子。
临走时,仁旗和红深两家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刚吃到一半,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了,竟然是梅晓歌。
玲玉和香玉赶紧拉着她进了屋,晓歌提着两大袋奶粉,给了她们一人一袋,又盯着她俩硕大的胸部说:“看来我带奶粉是多余了!”说着,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就如同在宣传队里的时候一样。
晓歌还是原来的晓歌,依然如一个青春女孩一般,样貌没变,个性没变,梦想也没变。傍晚,又是仁旗把她送到村口,晓歌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小心地戴在仁旗的腕上。
那个年代的农村几乎没有手表,仁国倒是有一块,但并不是上海牌的,这种牌子买不到,别说手上无票,就算有票也白搭。仁旗觉得太过于贵重,欲脱下来还给她。晓歌紧紧攥着仁旗的手,贴在她的胸前,颤抖着,一刻也不放松。
天未入秋,晓歌的手却冰凉得很,“戴着它,不要摘下来!”晓歌说完,默默地放开仁旗,独自走了。
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晓歌一袭白裙,飘逸的长发,浑身弥漫着农村女孩不曾拥有的香气。晓歌的身影渐渐远去,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幸福,也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孤独。
仁旗呆呆地立在原地,喃喃地说:“你不属于这里,你从来都不属于这里的!”
临走的前一天,杜长余又请仁旗和红深喝了一顿酒,长余借着酒劲儿说:“咱仨一个泥坑里玩出来的,你俩都成出息了,俺也高兴哩!”
红深喝了二两,脸色通红,“长余,以后你咋个打算哩?”
“去北山,开拖拉机拉矿石,也是这两天走,俺长津哥在那边都打点好了,他和俺开一台,两班倒!”
“听俺哥说,那里可挣钱哩,一个月毛一百,俺哥工资才几十块钱,你这是要发财哩!”仁旗喝了一盅回道。
“俺也不知道挣多少,开始先当徒弟,哪有那恁多哩!”长余傻笑着,摸着脑袋说。
一周后,三个从小玩到大的如兄弟般的哥们都离开了白石西村,空留下三个俊俏的小媳妇和嗷嗷待哺的娃。
没多久时日,生产队里酝酿许久的分地开始了,耕牛什么的先前都分好了,各家各户都没什么意见。但分地不一样,仁忠支书记头疼得很,村里的地不多,但很分散,分多少是有数的,每人也就五六分地,但好地只有两三块,靠近河边的,土质好,浇水方便。
岭上的地就不一样了,干旱,跟石头一样硬,连壮汉子刨起来都费劲,而且收成也低得很,大六月天的,地刚浇完,马上就又干了,庄稼都是干巴巴的,没一点儿精神头。
仁忠找村里几个年长的老族长商量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好地、差地分开,再每家每人平均分。这样的好处是大家都平等了,但坏处也有,每家的地都不集中,东一块西一块,像身上的补丁一样。
红深家三口人就分到三块地,每个地方只有三分多一点儿,也就是两三个畦子。一块在河边,一块在岭上,一块在村口路边,耕收都不方便,只能来回折腾。
仁旗家和长余家也是如此,但德天家的仁礼和德高家的仁达两户田离仁旗较近,三家互相置换了一下,把河口的好田都留给仁旗家,仁旗家又拿出其他地方的两分田作为补偿分别给了仁礼和仁达。
长余家的地一边挨着长富,一边挨着长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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