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顿了顿,又道:“方才我闻这经书气味,只觉得是寻常树木的气味,并未曾多想。如今看来,这种芬芳略带辛辣味的气味,的确是只有柏树才有,别的树都没有。”
江禄有些疑惑,似乎没有完全理解义姁话中之意,奇问:“柏树无毒,况且那方才灼烧时你闻到那股特殊气味是什么?”
义姁并不怪江禄的疑问,因为在她刚刚想明白的瞬间,也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下毒的人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心思。她笑了一下,缓缓解释道:“这正是关键之处。因为有毒的不是柏树,而是藏在其中柏树花粉。刚刚那股类似于羽毛灼烧的极其细微的特殊气味,也正是其间花粉灼烧的气味。”
闻言,江禄愣了一下,眉眼间闪过一丝极为震惊的神色,但他同为医者,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设定,又弯下腰,手指在经文表面的字迹上划过,被他手指划过的字迹却惊奇的被些许黑色墨迹,可原来的字迹却完好无整。虽不明显,但仍看得出来。
宫中题字墨水多用江南进贡松烟墨,乃是及其上品的好墨,定然不会手指一划便晕开。尤其是祈福经文,给予人们真诚的希望,也通常是配以松烟墨。江禄有些不敢相信,又用手指重重的划过一起其他字迹,可奇怪的是,这次的字迹并没有晕开。如此一来,只有依稀那几个字。
义姁靠近江禄,也瞧见了那几个晕染开来的墨迹,沉思片刻,目光偶然掠过床铺头的小暖炉,豁然大悟:“我方才还奇怪,这花粉嵌入柏木之中,如何这么快便挥发使人致敏。如今想来,只怕那下毒之人费了一番心思做完木渎之后,也还是不放心。”
她顿了顿,神色严肃道:“若我没有猜错,他是写完这祈福经文后,又将柏树花粉混着树漆再在原先的字迹上写了一遍,待其氧化变黑,再以祈福之名送给公主。如今腊月天寒,公主体弱,宫殿之中定然是四处安放暖炉。树漆遇热则化,这有毒的花粉也在殿中四散开来。”
江禄凑近细看,果然发现经文的某些字迹的笔画末端还残留着双层的笔墨,手指轻轻一划,果然晕染开。公主自出生后便陆续有各宫送物品前去祝贺,如今已有数月,此物长期搁置在昭阳殿中,字迹表面含毒的树漆早已化的几乎所剩无几了。
江禄也大悟,缓缓放下手中经文,望着义姁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你我昨日不过刚至昭阳殿,经书表面毒粉早已挥发不剩,你不过只是碰了一下经文,为何也会感染?那殿中一直照料公主的乳母与公主日夜相伴,都无事。”
义姁笑了一下,她也没有办法,自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体质,比别人更易生病,更易过敏,所以小时候没少惹宋家父母担心。但这也是她最初想要学医的理由之一,她不愿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她更想自己救自己。
于是,她干脆坦白道:“我向来是这般特殊脆弱的体质,先前一直未曾与你说过,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很私密的事情,不便于同外人讲。”
一句话完,江禄只听到“外人”二字,心中只觉热血一涌,看着义姁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可置信,心中道:她如今尽数相告于我,意思是没把我当外人?
可一番思索下,还是被那前半句话占去了心思,望着面前女子笑谈自己体质脆弱的乐观模样,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手臂一伸,将案桌上的经文尽数揽到了自己身后。
“你自己知道就好,还乱碰这些经文。”他嗫嚅着,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怪。
义姁却不在意这些,俯身将旁边的地上的火盆搬到了门外,而后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带着轻松道:“反正我都感染了,再碰了也无妨,难不成还要再我这红疹上再冒红疹?”
江禄被她这话逗笑了,却拿她没办法,便转换话题道:“如今你我既知晓了,下一步该如何做?是否告诉许医令、王婕妤和皇上?”
义姁闻言,沉默半晌,沉声道:“如今你我虽推晓地大差不差,可柏树与树漆毕竟是我臆断,皇上对我有嫌隙,定然不会轻易信我。”
她顿了顿,又道:“不如你明日给公主送药时再去旁敲测听一番,这些经书是何人所赠?咱们找到这下毒之人后,偷偷跟踪观察他一段时日,等找到实证后再上报,也稳妥些。”
“不用去问了。”江禄的语气带了几分淡然,“今日那乳娘正好在,我便套了她几句话。这些经文,均是由新入宫的姜良人所抄写,还有柳昭仪。”
义姁从未听说过这位姜良人,想必是刚入宫还未来得急承宠爱。不过听到柳昭仪的名字时,她的心中惊了一下。以她对柳昭仪的印象,自是不愿将其归到狠毒的下毒之人的规列中。可就二人,不是柳昭仪便是姜良人,她未曾见过姜良人,自然不愿平白无故就给人家扣上这顶帽子。
她沉默半晌,方才道:“罢了,还是待细查过后在下定论吧。”
江禄却看出了义姁脸上的沮丧,即便只有一丝,转瞬即逝,也被他捕捉到了。他一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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