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笑你?”
沈香龄点头,吹了口气才咬下冒着热气的红薯一角。
黍离先生在一旁笑着叹了句:“杨老倒是有兴致竟真的给你们上起课来了。”他说完许是被炭盆的烟呛到咳嗽了两声。
谢钰赶忙给黍离先生递了下茶杯:“先生快喝。”
黍离接过他捂着嘴,好半晌才饮上一口,缓过气来。
黍离乃大周名家,他编著名著以仁善、理学为主,尊礼守法的核心讲述各大名家理念,也奠定了如今大周科举的基石。
可惜得是他的身体不好,不过壮年就早早退隐。身子不好又常年养病与家人来往甚少,黍离也并未有多大的精力能够维系关系。
他子息不蕃,膝下仅有一子,同他的关系倒是有些淡。并不是被孩子不喜,而是不相熟。
谢非池拿着写的谢钰的字和注解上门,好生劝了他一番。一身才学起码得后继有人,不知他为何想通了倒是应允此事。只不过要谢钰去他府上修习,姜师傅便也一同住在了黍离的府上。
沈香龄进出谢府的路子越来越熟稔,她同之前打过交道的护院已经混成了好友,在靠近谢钰院子的边门来去自如,谢钰也会让明礼交代给护院父亲何时在府,避免沈香龄被父亲发现。
更别说黍离的府院,那更是进退自如。
黍离身子不好也管不了太多,沈香龄来了若是二人在讲学她就在一边旁听。沈香龄性子好不闹腾不认生,对着黍离偶尔聊上两句黍离也高兴,便也习惯了她来府里。
黍离不似谢非池,谢钰在他府上倒是自由松快又是得空就来上课,待在黍离府上的时日都比在谢府多。
谢钰其实很忙,每日的课不多,但黍离教得透彻。因此谢钰每每下课后都得自己梳理许久,反复咀嚼。沈香龄摸透他每个时辰会做什么,会趁谢钰差不多快结束时来找他玩。
沈香龄嘟囔着:“他们笑我,我差点都哭了。”她有些委屈,虽被太傅赞扬了也还记得那种被众人取乐的感觉。她掐捏着热腾腾地红薯,剩下的手指头有些烫便微张着,露出黑黢黢的指面。
谢钰看她难过也不忘小口小口地吃着红薯,勾起嘴角。他把帕子放在沈香龄的膝头,提醒她等下记得擦手。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香龄不用管他们怎么说,我倒是觉得香龄会成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说得很郑重。
香龄抬头她微微侧脸有些不好意思,哼了一声:“那是当然。”
见她臭屁不已谢钰又笑,香龄捧起红薯:“你吃么?”
谢钰收起嘴角:“不,你吃吧。”
“你怎么不吃…明明是你说要烤的。”
谢钰低头拨弄着火钳:“我只是觉得你饿了。”
一旁的黍离靠在椅子上稍缓半口气。
“既然谢钰不吃,那我们就继续吧。”
闻言谢钰点头,将火钳小心放在一旁,站起身坐回位置上继续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