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沉雷,惊得廊下栖息的麻雀扑棱棱四散而逃。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明德书院门前,春花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眼前身着锦袍的学监犹如一堵高墙,气势汹汹地压过来。
她心里清楚,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姐妹们,放大招!”
春花一声令下,率先直挺挺地躺倒在青石板路上。
其他姐妹默契十足,迅速效仿,几个人横成一列,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书院大门前的道路。
春花仰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想过去?除非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学监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我跨过去不就行了?”
她刚抬起脚迈出一步,金银花眼疾手快,猛地扑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腿。
学监拼命甩动,慌乱间鞋子“嗖”地飞了出去。
霎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漫开。
那味道像是发酵多日的粪坑被搅动,混合着酸臭的汗味,直往人鼻腔里钻。
众人被熏得连连后退,跳着脚喊道:“天呐,学监多久没洗脚了?”
围观的学生们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学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辩解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哪有人天天洗脚的?”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瞠目结舌,金银花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世间竟有比她还不讲究卫生之人。
恼羞成怒的学监挥舞着手臂,尖声叫嚷:“来人!把这些人拖出去!”
几个小厮立刻冲上前,连拉带拽,将姐妹们轰出了书院,“砰”的一声,厚重的大门狠狠关上,震落了门框上的灰尘。
春花扶着额头,满脸懊悔:“早该多吃些饭,把自己养壮实点,也不至于被他们这么轻易拽走!”
银花急得直搓手:“现在可怎么办?”
金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喊!大声喊!”
“喊什么?”
银花一头雾水。
金花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她不是怕脚臭的事传出去?咱们就可着这个喊!”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大喊:“学监脚臭!学监脚臭!臭不可闻!”
这嘹亮的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吸引了众多路人。
有人好奇地围过来询问,金花立刻红了眼眶,哭诉道:“这书院太黑心!欺负我家小妹,想退学还不肯退学费!”
“啊?”一位妇人神情骤变,“我家孩子的学费也没退!可你们光喊这个,能有用吗?”
银花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解释:“不管有没有用,总得试试!”
两人越聊越投入,妇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明德书院一直这样,普通人家想退学,学费就打水漂。那些富家小姐的学费倒是肯退,可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钱。我家孩子在里面被欺负得都得了郁症……”
“太过分了!教书育人的地方,竟如此势利!”
姐妹们义愤填膺。这时,妇人突然眼睛一亮,快步找来一块木板和石炭,用力写下:学监脚臭,不退学费!
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地立在书院门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围观路人接连摇头,脸上浮起不加掩饰的鄙夷,窃窃私语声像毒蛇般缠在学监身上。
书院里的学生也臊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不就是要学费?给你们!"
学监冷笑着甩出一句话,眼底藏着阴鸷:"但你们得想清楚,日后秦伶梦可别想在这城里上学了。"
金花毫不示弱,斜睨着对方:"难不成全天下书院都听你号令?姐妹们,咱们进去算个明白!"
金银花大大咧咧地抠了抠鼻子,嘟囔道:"给钱就行,跟她废什么话!"
屋内,学监展开账本,指尖在纸面划得沙沙作响:"秦伶梦饮用书院井水,每月二十五文,她学了整整一个月。"
"慢着!"
金花猛地按住账本,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面:
"我家小妹向来自带水壶,这笔账不算数!"
学监咬着牙,又翻出另一页:"她每日三次如厕,一次五文。"
春花当场气笑了,指着账本骂道:"赌场放高利贷都没你这么黑心!茅房也要收钱?你穷疯了不成?"
金银花拍着春花后背,眯着眼打趣:"既然要算钱,那咱们可得见真章。您去茅厕把排泄物掏出来,证明是我家小妹的,每日不能差分毫!"
"荒唐!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学监狠狠摔下毛笔,浑身气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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