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夫人握上渝鱈的手,渝北自觉落了座。
“哪儿能啊,奶奶!这回不一样了,我们早就长大了。”渝鱈张开手臂转过两圈,身上那件斗篷披肩跟着她大展开,“您瞧,多漂亮。”
Blithe注意到独自一人喝茶的渝北,走到他身旁,一手背后,一手伸向他,“Sir, y I invite you to dance?(先生,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渝北傻傻以为他是要和自己握手,伸了上去,被Blithe牵着抬起,贴到唇边吻过他的手背。
帮忙的那位小姐惊呼,“Blithe先生!”
渝鱈恰好看到这一幕,掩着唇笑了笑,渝夫人和温岭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哎呀!”
【鹊起春山】
渝鱈赶忙去打圆场,凑到渝北耳边告诉他,“这位先生是邀请你同他跳一支舞。”
渝北霎时涨红了脸,指尖一阵发烫,别过脸去,“我,我……不知……”
“没关系,”渝鱈按着渝北的肩,“阿姐帮你。”
她走到渝夫人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英国舞者表达敬意的方式,倒没什么稀奇的,等这位先生表演完,请上一请,小北在报社那边也好交差。”
温岭将茶杯搁在桌案上,“还是你这当姐姐的心细。”
帮忙的那位小姐拉开Blithe同他讲了几句话,知道是这位报社记者悟错了他的意思,连忙向他道歉,渝北当着一家子的面,不好拉着渝鱈传话,这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直到Blithe和那位女舞者表演完,渝北都一直心不在焉地望着Blithe的身影,他很温柔,也很有礼,可惜渝北和他语言不同。
他有些气馁,最后刘叔送这几位出了宅院,渝北独自躲在竹林后,害的渝鱈寻了他好久,“你怎么躲到竹子后面去了?不玩泥巴了,倒把自己当竹子种了!”
“阿姐少打趣我,”渝北撇撇嘴,“都是我学的少,脸都丢尽了!”
渝鱈同他辩解,“这宅院从上到下,除了我能懂他的话,还有第二个吗?我不说又有谁知道,这是真是假?”
渝北没回话,手里捏着一片枯竹叶,鞋上蹭了不少雨过的新泥。
渝鱈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照相机来,“瞧瞧这是什么?”
“我的相机?”渝北从她手中拿过,翻看着,“这是……阿姐拍了那位先生?”
“岂止是拍了?我还要了他的签名,原来他叫Blithe啊。”
“……?彼莱斯?什么意思?”渝北扬起头和渝鱈对视上,清凉的眸子有些青涩。
“blithe啊,就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渝北点了点头,起身带着相机回了房间,“我去睡会儿,告诉母亲和祖母不用担心。”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连几天不出门,渝鱈这几日都会去敲他的门,手上拿着几本书,进去两三个时辰出来书就没了。
渝鱈在家待了两个月,一直有帮衬着渝北在报社的活,她总是闲不住,最近兴起的青年运动,多数是些女学生。
她知道以女学子为代表的女性追求的是什么。
是革命吗?是正义的革命。
是权利吗?是公正的权利。
是地位吗?是平等的地位。
渝鱈总是同渝北在报社待到很晚,最近又有了一件大事,那些英国佬要退回自己的国家,这是好事,租界会成为那段历史的一道缩影,将永远被留在羊城边上。
青年运动是这一历史的象征,为社会挣来的荣誉,渝北戴上棕色帽子跟着大部队向前,一声声快门按下的声响中,一个个激昂的画面被留下。
高举的旗帜,漫天彩带只为新社会;洪亮的口号,汹涌人潮只为新思想。
【雪木迎故】
洪流中冲淡了每一人的身影,不着边际地一步步挪向道路两侧,涌向租界旁,渝北停下了脚步。
那里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有一个温柔的笑颜冲向他,那是Blithe。
那名舞者的身影没能留在照相机里,只有一张相片,以及渝北对他过目不忘的回忆,还有阿姐为他要来的正面照,那张正面照没被渝北放上报纸,而是私藏了。
准确的来说,是他忘记了这件事,那张照片留在他书柜的一角下,大概早就泛黄褪色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十一月的雪来的要比往年大,渝鱈在屋檐下煮雪水,渝夫人这位小老太太,一遇这样的天气就有些遭不住,早早跟温岭歇在屋里。
厅堂里供着一架炉膛,渝北坐上木椅烤手,他好奇地问,“在英国能看到这样大的雪吗?”
“会。”渝鱈从门槛外捏出一个雪球,瞄准渝北仍了过去,落了他一肩头的雪。
她笑渝北太过木讷,连躲都不知道,“难怪那时候他朝你伸手,你就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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