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眨眨眼,“小玉!你家小姐活得好好的,说这不吉利话是要遭打的!”
“可是我家小姐早年就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小玉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我家奶奶说过,小姐是渝家长女,族谱都是单开一页的。而且小姐说要我们称呼她学士,不可称她为先生。”
旁边的丫鬟拔高语调,尽量说的清晰些,“先生不都是指小姐们的私塾老师吗?”
小玉朝她打趣,“你怎么到现在还只记得私塾呀?”
渝鱈下了车,走进厅堂,渝夫人早早站在门口了,腿脚不便又被温岭劝着坐在门口,渝鱈半跪在地上,抱着渝夫人,“奶奶,我是鱈儿,还认得我吗?”
渝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眼角挂着一滴眼泪,摸过渝鱈的头,“认得认得!”
“妈,我回来了。”渝鱈起身牵上温岭的手,又踮起脚扫了下屋内,“小北呢?不在家吗?”
温岭拍了拍她的肩,指向身后,“那不是在那儿好好坐着呢吗——刘叔!小少爷呢?”
刘叔赶忙上前一步,同三人交代,“小少爷在大小姐进门就去了外面,说是报社有事离不开,要我们先吃饭,不用等他。”
渝鱈噗嗤笑出声,“小北还是这副脾气,那我们先吃饭好了。”
报社里,渝北刚将一摞报纸打好结,抱着那一摞下了二楼,正巧鞭炮刚好到报社前,和渝北要去的方向并不冲撞,他只是要把报纸放在斜对角的铺子上,可也拦了不少车子,瞧那一身燕尾服在太阳光下多笔直。
渝北停下脚,Blithe迎着阳光朝他打了个招呼,“o et you again, Mr. Reporter.(又见面了,记者先生。)”
昨晚穿学生服的那位小姐从他身后探出一颗脑袋,一眼就认出了渝北,惊奇道,“您一晚上都待在报社吗?”
渝北摇摇头,抬起一条腿提了提怀里的一摞报纸,下一秒就被Blithe提走了,“Allow to help you.(我帮你吧。)”
“这不合规矩,还是我来吧。”渝北急于去抢他手中的报纸,虽然没听懂他的话,但好意还是心领了,那位小姐问渝北,“您知道渝家在哪吧?我们是去给渝家大小姐表演的,这儿有不少化妆工具,不能过着条路,劳烦您带个路,成不成?”
渝北点了点头,Blithe懂他的意思,温柔道,“Many thanks.”
渝北侧过脸去,“没事。”
【竹泥圆舞】
渝北将一摞报纸放下,带着两人绕进小巷内,送完行的女人们拉着小孩回家,小孩们手里捏着炸开的红纸折成碎花,别在那些姨娘们的耳后,“阿娘,红花。”
Blithe靠着渝北,身上的燕尾服蹭着渝北身上那件马褂,簌簌作响,渝北有意往路旁走,给两人挪出些空地来,Blithe却是跟着他走,渝北往哪儿靠,他往哪儿贴。
以至于渝北贴上了墙根,抬手指了指路中间,“先生,可以过去一点,这条路还是挺宽敞的。”
Blithe歪着头,没听明白他的话,渝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好好学过外语,只懂一两句口头语,加上Blithe的英伦强调,对他简直是折磨。
一旁的帮手提醒了Blithe,他蹙着眉,愧疚地向渝北道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牛轧糖,递给了渝北,渝北愣了下,还是接过了他的好意。
交流上的障碍在12小时内接连发生,渝北自觉是该好好学一学,该有些和人沟通的能力还是要有的,心里暗自想着,回了家便要找渝鱈讨要些“英语知识”,起码可以听懂这位先生在说什么。
渝北将两人带至渝家大门口,大宅门院前还停着那辆吉姆车,刘叔见了渝北朝他招手,“小少爷!老夫人正寻你呢。”
“我知道,这两位是声称来家里为阿姐表演的客人。”渝北向刘叔介绍过两人,那位小姐和刘叔握过手,简单说明过自己的身份。
刘叔引着两人去了厅堂,渝北被渝鱈拉去院子叙旧,他半蹲下,身上那件蓝色长袍的边沿浸了昨夜的雨水,捏着木棍扒拉竹子下的湿泥。
渝鱈看出他兴致不高,“怎么了?我回家了,这么不开心?”
渝北扔下那根木棍,双手扶上自己的膝盖,鼓着脸和仓鼠一样,“阿姐,外面那位先生讲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渝鱈笑了一下,“又不是只你一人听不懂,懊恼什么?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当真?”渝北惊起转头,“真的教我?”
渝鱈摸了摸他的头,“我说话还能有假?”
刘叔问过家里的丫鬟,寻来两人,“大小姐,少爷,那位先生在院里跟老夫人商量小姐爱看的舞步呢。”
渝鱈伸手拉起渝北来,“走吧,姐姐逐字逐句教你。”
“鱈儿,又带着小北去玩泥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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