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她去哪了,你从没问过。你只说我作文写得真好,拿奖了。”
“我……”宋巧燕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词,她忽然有些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读过那些文字。她只把它们当成孩子的写作成果,而不是求救信号。
陈瑶站起身,走进房间,从抽屉里取出U盘。
“这些,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她插入笔记本,打开文件夹,把那段音频放出来,耳机没戴上,录音在空气中响起。
那女孩轻声说:“我想过去报警,可我妈说,报警了大家都会知道我‘有问题’。她说我可以忍一忍,快上高中就好了。可是我忍的时候,没人教我怎么收起来那些疼。所以我写了下来,不为谁,只为我自己能还记得自己疼过。如果你删了也没关系,那证明你也觉得我们不值得留。”
录音完的那一刻,宋巧燕像是忽然丢了筷子,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想捡,却怎么都握不稳。
陈瑶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妈,我不是想当谁的英雄。”
“我只是想帮他们……留下他们的声音。”
“因为我们小时候也说过一句话,可到现在,都没人记得。”
“我想记得。”
宋巧燕没说话,她只是低头抱住了自己,背在颤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个孩子不是突然叛逆,也不是刻意挑衅。她只是——从没停止过听门缝外的风声。
陈瑶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屏幕微弱的蓝光打在她脸上,像月亮透过窗帘落下的影子,不明亮,却足够照见纸上的字,她点开新建文件夹,键入名字时停顿了很久。
她不想写“受害者资料”“证词归档”“现实改编”,这些听上去都太冷,太法制了。
最终,她打下七个字:“未曾喊出的话。”
她把U盘里的文件挪进这个文件夹里,一份一份整理,给每个故事取代号,不用名字、不加分类,只按时间顺序排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得更好”,她只是想让这些东西不那么容易消失。
然后,她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准备写下这个档案的开头,可她手停在键盘上,几秒都没打出字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为这件事写过一段“自我声明”——不是以作者、不是以被质疑者、也不是以共情者的身份。
只是以“她”,一个也曾试图说话的“她”。
于是她开始打字,一行一行,字迹很慢,也很轻:“如果你看到这个文件夹,说明你点开了我留下的声音。这些不是新闻,不是文学,也不是材料。它们只是一些人,在还没被打断之前,写下的那句话。如果你愿意,就替他们留一份。不需要转发,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感动。留着,就够了。”
她写完,按下保存键,文档命名为:“001-门没关好.txt”。
她关了电脑,把U盘拔下,装进一个信封里,贴了标签:
“备份一:钥匙在门缝里。”
她把信封藏进自己抽屉最底层,那下面是日记、奖状、还要她写的那些作文。她想,也许有一天,她会把这些全部扫描出来,装订,编号,寄给某个她不认识的人。
不为改变世界,也不为提醒谁有罪,只是想告诉那个曾经在楼道里等门开的小女孩——
你不是没说话,你只是说的时候,没有人听,但这次,有人听了。
她听了。
她真诚的听着。
窗外的风又响了起来,她忽然觉得,那不是冷风,是纸张翻动时的声音。
……
赵骏对陈瑶的印象是:她是个会说话的姑娘,不是那种装出来的“懂事”,而是自然而然让人愿意交出信任的那种人。她能看懂很多,虽然像个火山,但是她输出的东西都还算平和,应该还算好沟通的孩子了,但是办案也不是只做一个案子,为了找那个失踪的小孩,最近局里派了个女警跟她一起,她叫李音,性格跟陈瑶相似。
前天他们一起出去找监控,他自己一个人去问人,别人随便两句就把他打发了,“没看见”“人来人往谁记得住”。但李音去问,别人就还愿意听着,末了热情又愧疚:“我再回去问问,一有消息肯定告诉你。”
挺好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可今天,赵骏有点纳闷。李音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支着脑袋,没说话,她今天有些不一样,她正在沉思,赵骏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忍不住发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小江。”她没抬头,“你看到了吗?他失踪前看的内容除了小说,还有很多留言评论,我在想这些应该都有关系,说不定是哪句话让他做这个决定,也不一定是小说。”
李音拿出手机,展示给赵骏看,手机里有一张模糊照片,是一个椅子背后的留言条:“如果没人信我,那我就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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