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涧犹豫几天,这一踌躇便到了临行前一天,周恒还是来了。
“你想好了?”周恒明知故问。
沈涧点点头,周恒又问,“那群小崽子是不是还不知道?”
“和赵启说过了。”沈涧说,空气还带着微冷,风卷起她束发的布带。行囊简单的像是只出几天门,被收拾妥当的沈涧挂在肩上,只差最后一步——要不要向岳念一与白七月告别,她实在是没法像对着赵启那样自然的开口和她们告别。
周恒也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岁千岁跟他学的,还是这样的人都习惯先嘲笑一切。
“他肯定不会说的,”周恒评价,“那小子鬼心思太多了。”
“我知道。”沈涧点头,周恒不屑,心道你知道个球,你知道的跟我看出来的能一样?他喜欢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她侧目望向校场,岳念一正专注地挥刀,新的刀法是她根据岳念一的身型与力道调整过的,看起来比之前只注重大开大合的刀法要适合她一些,旁边那个穿戴暖和缩在一旁打着盹的是白七月。
实在是不擅长这样的事,但如果不去做的话,日后一定会被念叨的。
沈涧放下背囊,缓步向前。
是白七月先看见的沈涧,她站起身朝着沈涧飞扑而来,抓起她的手摇晃撒娇,像往常一般告起岳念一的状来,“教头你看念一,一大早的不睡觉说什么要训练。可累死人家啦。”
岳念一收刀,她看见了廊檐下站着的周恒,眼中先是疑惑,而后渐渐浮上不安。
沈涧先是听白七月念叨完,而又等到岳念一上前,开口,嗓音比平日低哑一些,“今日之后,我要离开这里。”
岳念一握刀的手一紧,白七月不可置信的松了握住沈涧的手,“教头要去哪儿?”
“北穆,”沈涧简短回答,目光扫过两人怔然的脸,“此行不定,各自珍重。”
白七月嘴唇微颤,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深深瞪了周恒一眼,仿佛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周恒眉峰一挑,用无辜表情作回应。
北穆么。
岳念一沉默半晌,“教头此去,望珍重。”
她的背挺得笔直,好似能够为了抵住身后的洪流,沈涧去往北穆,势必会与西屏接触。
周恒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狗男女。
沈涧牵着马走在前头,边上还有碎碎念的赵启。
他实在是受不了已经送人送出两三里地的赵启了,他将打成砖的茶叶挂在马背上,催促道,“走吧,等会天黑了。”
“天这才刚亮多久!”赵启反驳。
“是该走了。”沈涧说,赵启立刻改口说确实,耽误了路程等会天黑了也到不了驿站云云。
周恒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反正演武堂不久就会解散,赵启这样的杂鱼他很快就不会再看见了。
“少爷可终于来了,”阿九摇着扇子,“您要是再不来,商人可真真是忍不住了。”
“哎呀!”商人一拍大腿,赶紧转向赵启,作求饶状,“少爷!我哪儿知道那是镖师留给您的呀!我若知道我哪敢呀!”
“留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赵启问。
“上巳节的时候姑娘嘱咐我,只要是您独自来,便把东西给您,”阿九还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她纤长的指甲近日染了别的颜色,伸出手来点在一旁的木盒上,“喏,您还是亲自打开吧。”
里头躺着一把若木制成的弓,以及那块他以为被沈涧丢掉的玉佩。
“‘好好保管,此行不定。’姑娘是这么说的。”阿九从一旁探出头,商人也悄咪咪的靠了过来。
……所以她早就知道有这一遭,就他是蒙在鼓里的。
越是靠近北穆,空气便越湿润。
沈涧靠坐在一户路边茶酒铺的屋棚下,为躲避即将到来的雨水。
茶酒铺有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见沈涧拴好马儿一副要休息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靠过来,问道,“姐姐从哪里来的?”
“邺城。”沈涧说。
“我知道邺城!”见沈涧没说话,他又说道,“前些日子有好多骑着马的哥哥姐姐们路过我家,他们也说自己从邺城来。”
有可能是岁千岁,或许应该叫他路藏,和他的幕僚们。
“那姐姐也是要去北穆谋个差事吗?”
沈涧不知道那些学子是否以应付孩童的调性和面前的小打听说了些什么。她顺着小打听的话思索了一会儿,按理来说是这样,她的确是要去北穆谋个差事。
从谢安见过她的第二日她便去找了谢安应了这件事,谢安还打趣她居然还能等到第二天,实在耐性见长。
赵启问她是否担心在北穆找不到答案。
沈涧其实没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性,“那也要去的。”她如是说道,赵启便不再多言语。
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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