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从那天之后，他不仅和沈序说不上话，连看都看不到沈序的人了，好像沈序就是个虚影，消失才是归宿。又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是他偷走了沈序这一段日子，而沈序不愿意继续装作看不见了。

    所以，沈序回到他该有的日子里去了。

    燕痕收拾了清扫工具，锁上杂物间的门，把钥匙放好，才一个人往家走。现在已经过了小满，是五月末的时候了，天黑得没有那么快，残旧的瓦片上浮着一层昏黄的光，多余的就倾泻到胡同的路面上。

    “燕子哥哥，你回来了。”阿三蹲在门口，仰着脸看他，好像等了好久的样子，手上还小心的捏着什么东西。燕痕轻轻一点头，一边开门一边问他：“要进来玩吗？”

    阿三把手上的东西给他，笑着说：“不啦，娘刚刚叫我回家呢！我说要等你回来……你看，你回家之前有个哥哥，他问我可不可以把这个给你。”

    燕痕低头一看，是一封信，靠着沈松鸣教他的字和自己知道的那点，只能认出他的名和其他零星的几个字，但是那个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写的。

    “就给了这个么？”燕痕蹲下来问他，沈序知道他认得字不多，断不会就给他一封信。阿三眼睛亮亮的：“没有啦，但是他给了我一颗糖，很漂亮。”

    燕痕眼眸一黯，摸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了……回家去吧。”

    阿三的母亲已经站在门口来找他了。

    燕痕没有回到屋里，只站在院子里展开了那封信，屋里太黑了，他看不清。夕阳的光照在信纸上，透出厚重的颜色。

    他看不懂。

    从前，他只是跟着师傅念戏词，他问师傅认不认字。师傅说不认得，她也是跟着别人念的，那人看她是女孩儿，本来是不愿意教她的，是她自己坐在旁边慢慢学的，还说等有钱了，就送他去上学堂，绝不叫他继续干这活。

    可是他们攒不起钱。

    沈序就是要他看不懂，要是燕痕看不懂的话，他会好好收着这封信，也许到死都会留着。但是燕痕要是看懂了，他会丢掉的。

    比起什么都没放一点在燕痕旁边，沈序还是想留哪怕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只要没有人戳破，燕痕就不会知道。

    他送完信，没有立刻回家去。别的不说，韩湘故肯定是要拉着他仔细的问他是怎么了，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他想缓缓再回家。

    傍晚还带着温度的风彻底冷了下来，沈序随便找的小店，店主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他面前摆上一小坛清酒，味道很淡。

    “我不买酒。”

    店主声音沙哑，好像还卡着痰：“送你了。”他拿纤瘦的手指把酒往他面前推了推：“明天就关门了，这是最后一点，我不能喝酒。”

    沈序借着黯淡的天光去看店主的眼睛，店主却一收手，转身躲到一边去了：“……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走的时候替我关下门。”

    小店破旧不堪，好像被洗劫过一遍似的，到处乱糟糟的，连着仅有的两三张小桌都坏了，歪歪斜斜的立在店里，像孤魂等着陌路。

    沈序想了想，还是先付了钱才拆了酒封。清酒味道不浓，像是兑了很多水才凑出来的这一小坛，但是沈序仍旧是按照正常一坛酒的价钱付的。

    他一个人坐在小店里喝完了这些酒，朝店主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块只坐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和墙体融到了一起。

    “吱——呀——”

    沈序想轻轻带上门的，结果这个木门撑不住，发出刺耳的声音，扎进屋里沉寂的黑暗里。外边的天也很黑了，沈序拢了拢衣襟，稍微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韩湘故指定要骂他了，他得快一点。

    就快到家的时候，沈序却停下了脚步，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信纸。

    “沈序。”燕痕有些着急，生怕他转身就走了，“我有事……有事找你。”

    沈序看着那信纸，心里漫上一点苦涩的味道，明明清楚燕痕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可还是害怕燕痕是来把这封信还给他。

    “……什么事？”沈序觉得累了，一点也不想动，甚至觉得微小的风都能吹得眼睛酸酸的。燕痕离他很近，才抬手要给他看那封信，闻到沈序身上飘出来的一点点酒香，刚要问的事就抛到一边，转而说：“你喝酒了。”

    “嗯。”

    燕痕迟疑了一瞬，还是小心的收回了信：“那……你我送你回去？”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么？”沈序清醒得很，直直的看着燕痕的眼睛。燕痕一愣，沈序从来没有这么生硬的问过他问题，这叫他无所适从，只好说：“我想问，信上写了什么……”

    沈序闷声说：“不重要的事。”

    “重要，你说的事情都很重要，我想知道。”燕痕微微一拧眉，“我感觉，如果我不问问清楚，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沈序，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