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9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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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亮消逝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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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乡亲们吃上了饭,还为县令解决了收税的烦恼。

    杜詹的税负改革传达到澄洲的时候,百姓为躲苛税多有躲避山林,子规便想出个法子,既然益国的税按户收取,奴仆仅算半人,他就让许多贫苦的百姓登记为自家的奴仆,然后大家依旧各自交税,还能省去半数之余。法子传开,许多农户纷纷效仿,选一人作东大家平分税收,这下比之前的日子还要富余许多。县令的账面上,由于荒地开垦有盈余,里外的算下来也足以弭平,因此没有人多余管理此事,时间久了,澄州的人口竟比子规初来时翻了一翻。

    子规偶尔很庆幸这里远离京城,就算杜詹知道自己做了点小手脚,也懒得伸手管上一管,这些细碎小利对京中的几位而言,大没有必要,但对于本地的百姓,确是保住一家性命的根本。就这样,他在澄洲扶持农耕、大兴教育,还想办法让许弗设立了一个女子学堂,不过是两三年时间,这里已然不是过去的模样。

    久而久之,这样的好名声还是传到了京城,君王对他翻脸卖房一事还耿耿于怀,如今听说自己他在那穷乡僻壤中竟还怡然自得,心下更为恼火,一纸诏书将他送去了更远的地方,肃洲,一个荒芜寒冷,毗临吐域的苦寒之地。

    安甫和介臣知道的时候,甚至动了去求杜詹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若是杜詹有心,一早就向君王开口了,他现在除了刮敛银子,真真什么都不在乎。安甫大骂杜詹没良心,当年子规只是一个小小县令时,一个人的俸禄要给李铸月钱还时常接济他和杜詹,现在的杜詹看着子规到那种地方受苦,却一声都没吭,天下竟有这样的白眼狼。介臣悲叹了一声,他若只是白眼狼,也罢了,却还是只中山狼,当初图谋许家宅子的时候,他可没少参与。若是以前,白介臣堂堂当朝宰相,说话还能有几分分量,现如今,这杜詹权倾朝野,君王赵彻又对他宠信之极,想为子规说句话,都怕傍上结党营私的罪名给子规招来更大的祸患。

    子规初行至肃州驿站,便有人交来一大包东西,其中御寒的冬被、棉衣、火炉应有尽有,包裹的一角绣着一个白字。另有几封书信,是安甫的笔记,子规眼中泛起了泪花,他知道远在京城的朋友很是挂念他。安甫的诗还是那样好,不过是短短几句送别,满都是相思情深,子规想象着安甫清瘦的脸,似乎又从中得到了不尽的力量。

    肃州是西关口入中原的第一城,在军事上,是益国在西境抵挡吐域至关重要的边塞之城,然而在其他方面,可以说是一片肃杀,沙漠绿洲饮水要靠山上的雪水,吃饭要靠老天下雨,年成十有九旱,所以除了戍边的将士,人口稀少。

    许弗的手到这第二天就开了口子,又痛又痒,子规只能找些羊油给她涂抹,看着弗儿不过几年时间,鬓边的发都已全白,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早知嫁给自己是这样的日子,不如留在许尚书身边,尚能衣食无忧。许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温温缓缓的说:“子规,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瀚海阑干的景象,真好啊。”

    子规抬头,眼眶已湿,“明天就有可能吃不上饭,你不担忧吗?”

    许弗露出一个纯真的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不会的,你看周围的百姓都能努力找到口饭吃,咱们俩怎么会饿肚子。”

    子规也跟着笑起来,弗儿就好像太阳,随时都有法子驱散阴霾,只要有她在,多苦的日子都好像有了滋味。

    肃州的风真冷,子规花了一个月才修缮好的土房四处漏风,吹的人难以入眠,他将暖炉添满碳放在弗儿身边,自己则坐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给介臣和安甫回信。提笔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这一刻,他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埋怨,纵使他有任何错,许弗没有错。

    但终究,他只写下一句话,我很好,请诸君放心。

    肃州不比澄洲,土地多沙砾,想要自己种地也会颗粒无收,唯一的食物来源只有羊。子规到没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他还会骑着借来的驴在山坡上放羊,一眼望去,荒芜的戈壁滩上稀稀疏疏的长着草,羊群像是地上的云,云好像是天上的羊,他们都在这块地界来回的游走。子规衔着一根草躺在地上,计算着今天还有什么能够拿来充饥,忽然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问可是苏子规苏先生?

    许久没有人唤他一句苏先生了,子规愣了愣神,才站起来行了礼,问来人寻他作什么。这里偏远,未设郡县,军队防务官既是最高长官,一人身兼数职,比京城的高管还要繁忙,今日前来的是肃州防务官的侍卫,他奉命来请子规给防务帮忙,或者说,做个幕僚为防务排忧解难。

    子规拍拍身上的土,“可我是个罪臣,恐会连累防务大人。”

    来人摆摆手,做出一副大可不必担心的表情,“这里如此偏僻,你就是特意跑去说给天子,也不会有人愿意听的,我们大人要是辞官,怕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来了。”

    将羊带回家,子规便急匆匆的跟着士兵进了防务的驻地,这里比京城的驻地要开阔好几倍,百步才能从大门到主将的营房。营房中等着他的,是一个黝黑雄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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