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在时,送了不知多少银两,才从他这周旋开了路子,如今行当不景气,就是想讨好也委实拿不出东西来,这位三番五次来,无非是看他年少好欺。
莫林钟行礼,“酒……酒当然备好了,上等的女儿红、状元红一百又二十,竹叶青、十里香,都比往年备的更多,酿的更久,大人尽管放心。”
“哦?”李大人似乎对莫林钟的回答并不满意,“都是些老掉牙的玩意,酒司大人年纪轻轻身居要职,总不能拿这些陈腐的老东西糊弄事。”
呵,莫林钟冷笑,整个京城绝无比莫家更好的酒。可再好的酒宫廷之中的达官贵人也腻了,他们想要新鲜的,想要比那金不换还好的,于是,莫家酒在他们眼中便成了不好。上面的人想要,下面的人就得想办法给,给不出,便是罪。给不出,便有李大人这等鬣狗等在一旁伺机而动。
想到莫家前程,林钟感到五脏皆扭转,脚下虚浮有些打颤。
两厢推拉中,突然有一个少女从人群中窜出,冷不丁接了李大人的话:“当然有更好更香的酒,按照习俗新酒都是小年夜开坛,到时候自然会将酒送到该送的地方,”声音清脆如鸣佩环。
李大人使力抬了一下厚重的眼皮,是个穿粗布麻衣的少女,额间形似牡丹的胎记鲜妍,姿容出尘绝艳,灵动生姿。想来必是那个麻子脸酒倌的女儿,京城里关于她的传说铺天盖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林钟耳边响起李大人刺耳的笑,“是吗,莫大人?”
不是……莫林钟转头,在人群中寻找“罪魁祸首”,正看到百花于身后无邪的脸,顾不上感叹这人间难得的美貌,只恨恨在心中大骂。距小年夜不过一月,到时交不出好酒,可是滔天的罪过,能试的方子他都试过,世间哪还有更好的酒。林钟深深咽下一口吐沫,“大人,这人与莫家无半点关系,信口雌黄,不足为信。”
李大人眼珠转了三转,嘴角的笑容愈发张狂,“既然如此,你酿不出好酒,不如将这基业让贤,总有人能让这老酒坊活起来。”
让贤……让!?莫家产业比性命都重,若是丢在莫林钟手里,那他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李大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现是递来一只猛虎,逼着他骑上去,进退两难。
他没得选,左思右想只能先顺了百花的话:“大人说笑,林钟年纪小,倒也不至于拖累祖宗”。
又献出家中薄礼,才哄得李大人一众人马走,莫林钟听着强健的马蹄声,感觉每一下都像是催命的钟。他揪住百花衣领大呵,你怎,怎敢拿这等事开玩笑。
百花不服气,反问:“谁开玩笑了,若我酿的出更好的酒呢?”不是逞能,她打心眼里觉着可以一试。众人只知麻子有一手好本事,嗅觉出神入化,却不知其实麻子从前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头,这“天赋”是随百花而来,抱起这孩子那一刻,麻子便开了窍。别人家都是子承父业,在麻子家,若说对酿酒的精通,父远不如女。
莫林钟懊恼的将手中折扇来回摔打,几番思索挣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挥扇对准百花咽喉,“若你酿的出,想要什么我莫家都给,若你酿不出,到时候莫怪我无情把罪责推在你一个小女儿身上。”
百花两指推住扇的一角,好,一言为定。
偌大的酒坊,做工的男人们欢呼沸腾,即使粗布麻衣,这女孩仍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美景,一个个使劲的往前挤。百花倒是没有丝毫惧怕,用力一搡,将几个围在前头的推出个大跟头,拿起搅铲利落的干起活。其他人再来,也没得到半个回应,看没了凑热闹的趣味,人群散开。
林钟没有话,侧目观察,看百花忙开,转身出门。
酒坊的活计说不上好干,但偏偏百花热爱的很。几日下来,她觉着父亲的担忧很是多余,甚至觉着在这酒香中自有种熟悉的酣畅。
闲暇时与男子们饮酒,丝毫不顾及年纪身份。周围的工友们都戏称说本以为是个女娇娥,谁知道是个酒腻子。百花听了哈哈大笑,拿着酒壶就跳起舞来,婆娑起舞,摇曳生姿。欢快时如仙鹤盘桓,沉寂时如古刹坐落,说像山妖又比山妖更具风骨,说像天上谪仙人又比仙人更多妩媚。舞罢倒在酒缸旁昏昏沉沉的躺下,脸上泛着红晕,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众人兴起,欢笑着拍手,以歌喝之,乏累的工作也别有了一番趣味。
喝的欢畅,却不见门外有人已站立多时。看着眼前女子,灰头土脸也丝毫不影响她起舞的风姿,门外人心弦拨弄,顿然明白为何媒婆踏破了门槛自己只觉是勉强,有人翩然现世,就是来述说什么是与众不同。
酒入愁肠,恍惚中,百花入了梦境,一个十年不改的梦。许多零碎的记忆像被摘下的花瓣飘散浮现,她伸手想抓住它们,却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如一缕青烟般飘散。穿过花瓣飘零的迷雾,百花仿佛看到了酿酒的场景,赤着上身的工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酒坊铺着青石的地砖,不同的是自己没有穿鞋,赤着脚,褪去粗麻布衣,一身大红的罗裙,腕上颈上都带着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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