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我从迷茫状态醒来,意识到姐姐即将回到病房,迅速爬回原位,闭眼作熟睡状。
她进来了,缓缓走到床边。
她说:“我知道,你看到了。”
我身体一僵,睫毛下意识颤动,心下却释然,红肿的眼,未干的泪,早就背叛我了。
我装睡的原因,其实也简单。本来瘸腿躺马路就够丢脸了,如此糟糕的家庭也被她看见了。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与姐姐谈恋爱的概率为0%,或者是-100%。
装睡被发现了,但是我依旧不睁眼。
俗话说得好,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等待着姐姐的下一步动作,但她迟迟未有行动,我心中念着古怪,下一秒手里就多了一个东西。
我只感觉冰冷的,又薄又硬的。
银行卡!这是养父母的银行卡!
我顾不上什么装睡,身体下意识坐直,狠狠把卡甩出去,银行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姐姐一怔,又紧紧抓住我的手:“楚暇。”
我不再挣扎。
“我知道你不想要。”
她停顿了一会儿,就接着说:“也许我的话会伤害你,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张银行卡里面有二十五万,是你养父母给我的,他们委托我把卡交给你,并且为你准备了一套房子……”
我打断了她,语气颤抖:“什么意思?”
她沉默不答。
“什么意思?!不要我了是吗?不要我了是吗!不要我了是吗?!”语气一层层加强,由疑问转为肯定。
我没有流泪,只是有些焦虑。
从他们拿出银行卡,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场。
我像理发店剪下的头发,主人不心疼,师傅不在意。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的离去和存在。
我和她,心知肚明。
“阿楚,无论如何,活下去。哪怕你不想要,哪怕你恶心他们,但是你才十七岁,只是未成年人,不具备独立能力。”
“你的命,都系在这张银行卡上。”
大颗大颗的泪水打在手背上,我用力擦去手背上的泪水,好像就能把我的不幸福与厄运赶走。
姐姐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
我才十七,除了读书以外,我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接下那张银行卡,接受养父母最后的施舍,接受自己的命运,承认自己的不幸福,承认自己被抛弃,承认自己一无所有。
只要活下去,什么尊严脸面,什么少女傲气,通通都不算数。
我没有权利,选择我的尊严。
姐姐伸出手,手心赫然是那张银行卡,或者说是我生存的资本。
我抬头直视她,她的眼里是安慰,我再度低下头,在接受或拒绝中摇摆不定。。
命与尊严,谁更重要?
其实这是一个不需要犹豫的决定。
有命才有尊严,但是尊严没了,那就再也找不到了。我想象不到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也想象不了。
我在今天,就要决定活命与尊严。
我犹豫片刻,接过那张银行卡。
然后……
再次重复上次的动作,将银行卡狠狠甩落在地!
我绝不放弃我的尊严,我绝不放弃我的傲气,我绝不放弃我的爱恨!但是我也要活着,风光活着,放肆活着,好好活着!
我给所有人看,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尊严!
更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生命!
姐姐低头看了银行卡几秒,然后向我扬起微笑:“阿楚,干得漂亮!”随即她狠狠踩了那张银行卡,好似发泄,然后一脚踹飞,“区区二十五万,还想买下我们的命和尊严?想得美!等我们以后赚了大钱,五十万还不够我打水漂!”
那样明媚的笑容,那样灿烂的人。
我的一见钟情,不是偶然,不是感觉,不是瞬间,是必然,是确定,是永远。
我主动跳下床,给姐姐一个沉重的拥抱,带着我的欣喜若狂与真心:“姐姐,我们是同类人。”
她回抱我,是紧紧地抱着我,声音很轻:“也是抛弃“生命”的共犯。”
我们是同类,我们是共犯,我们是爱人。
在被抛弃的第一天,在医院病房,两个十七岁少女决定了自己的路。我们学不会卑躬屈膝,我们学不会谄媚迎上,我们学不会放弃尊严,社会逼我下跪,那我们就要站着。
膝盖如铁,尊严如命,我们永不后悔。
十七岁的傲气,我留下了。
-
我住院半个月,便嚷着不住了,哭着闹着求姐姐办出院手续。
伤筋动骨百天,医生护士劝住院观察,但是我实在受不了每天躺在病床,活动只有抬头看天发呆的日子,以“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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