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7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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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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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璇放置好盥盆再次回到东宫时,殿内仅剩下用掸子清扫的青樾。

    “太子殿下呢?”宁璇接过她递来的帕子,一一擦拭起博古架上搁着的器物。

    青樾道:“今天是皇后娘娘的金棺椁入皇陵的日子,殿下需得到场。”

    “唉,”她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小殿下也挺不容易的,似他这般身份,便是想为娘娘痛哭一场也不能,需得克制伤悲维系储君体面。”

    宁璇想着适才钟晏如那寒潭般麻木的眼神,非常赞同地颔首。

    “之前我总听人说,太子殿下芝兰玉树、温文恭俭,今日一见,只觉不大相符,分明是面沉如水,阴晴不定。”

    青樾耸了耸肩膀,一阵后怕,“阿璇,你不知道,我面对他时心跳都要到嗓子眼了。”

    宁璇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张望了圈四周,没发现可疑的耳报神,才道:“小声些,我们总归不好议论主子的不是。”

    经她提醒,青樾亦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低声说完后半句话:“大家都猜测殿下应是哀切过甚,这才性情大变。”

    人经历巨大变故后,尤其是半大的少年,难免褪下一层皮,性格变了也在情理之中。

    宁璇完全能够理解钟晏如,嗓音很轻说:“希望殿下能早日释怀顺变吧。”

    *

    由五城兵马司与礼部共同负责,皇后娘娘的棺椁被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出宫,向皇陵行进。

    钟晏如身着缟素,衣袂随风翻飞,他站在宫墙上,遥遥地望着游龙似的盛大排场。

    不用听,他也能猜到底下围观的百姓们交耳的絮语。

    无非是说皇后红颜薄命,无缘享福,抑或是说圣上与娘娘伉俪情深,为发妻的离世伤痛不已。

    是啊,为皇后足足罢朝五日,加封其“慧贤”的谥号,亲自为其校对殉葬品。

    桩桩件件,任谁见了不说他痴情不渝。

    钟晏如将目光投向前方的皇帝,他正由身旁的太监总管搀着,仿佛不堪伤悲。

    咳咳,君王猛地咳嗽起来,声音被风吹得分外粗粝。

    “陛下,”一位两鬓灰白的男子上前敛衽作揖,沉声劝说,“您当珍重龙体,切莫让黎民挂怀。”

    这位着灰袍的老者正是林皇后的父亲,今朝阁老林岱渊。

    成帝掀起眼皮瞧人,面上难掩苍黄憔悴,“林阁老。”

    唤罢又是一阵深重的叹息,“朕,唉……你也千万节哀。”

    “阁老不若去见见太子,劝上他两句,”成帝神色忡忡,“那孩子素来与梓瑶亲近,近来心中定是倍感不好受。”

    “臣遵旨。”林岱渊四平八稳地应下。

    “阁老何必如此端肃,这并非命令,而是请求。”帝王之言切切,不希望同这位老丈人生分。

    林岱渊眉目间略有几分松动,但话到嘴边仍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是。”

    不远处钟晏如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不动声色地等老者站定在自己身前。

    “殿下。”作为朝堂上的砥柱中流,士人心目中的标杆,林岱渊即便刚刚经历丧女之痛,面上毫无破绽,朝服熨烫板正,就连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

    多年的殚精竭虑使得今年才到知天命年纪的他,看起来却像是花甲之年,不过精神矍铄。

    钟晏如仰头去看对方,明明他们是血浓于水的祖孙,但林岱渊从来都以君臣礼数待他,严苛疏离,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曾几何时,钟晏如无比敬畏这位外祖父。

    其人满怀清风、遍诵经纶,无愧为当世泰斗。

    知晓林皇后在宫中自缢而死后,他会不会将女儿当作耻辱,会不会认为怯懦的她辜负了家族的栽培。

    毕竟当年便是他执意将林梓瑶嫁与成帝为妻,随后倾尽全族之力助力成帝上位。

    是的,皇后的死因对外说是暴毙而亡,但皇室中人获悉的内情则是自缢。

    林岱渊作为皇后的生父,皇帝自然告诉了他所谓的真相。

    钟晏如冷眼瞧他,终是行了个规整的礼仪,“林阁老。”

    “臣听闻殿下已有数日未曾去上书房,”林岱渊规劝道,“即便悲恸,储君万不该荒废了课业。”

    听见这样的话,钟晏如心底的最后一分迟疑烟消云散。他颔首称是,漠然转身。

    林岱渊望着少年远去的清瘦身形,垂在袖中的手捏得指骨泛白。

    *

    景阳宫内,太监总管夏邑搀扶着成帝坐下,并给一边的小太监使眼色。

    小太监猫儿似的退却,行走时几乎没声息。

    成帝依靠着团龙纹的绣金靠背,接过夏邑递来的茶盏与丹丸。

    夏邑帮他顺背捋气,问道:“陛下可感觉好些了?”

    殿内的熏香深沉悠长,成帝阖眼痴迷般地猛嗅了几口,胸腔里发出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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