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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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观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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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迁徙,当牵动金城、陇西防线,但此图上的金城郡驻军并未有任何偏移。”她指向黄河曲折之处,“此地为东渡关键,若敌势北移,守军布防亦应随之调整……然而图上渡口位置未动,标注与实地一致。”

    她语声虽稳,额角却沁出一丝冷汗。

    刘肇倚身于案前,眼神幽深:“说下去。”

    “若非笔误,便是……”她一顿,手指停在帛图角落,“有人故意错绘羌人位置,混淆敌情,引军队误判方向……”

    她话音未落,袖中铜匜忽然发出一阵滚热,似灼烧皮肤一般。她猛然惊觉,她所置身之地,已非藏书阁,而是宫廷的风暴之眼!

    刘肇目光凝定,仿佛在看一颗尚未完全揭开的珍珠。

    “不错。”他语气转冷,“此图昨日由太常卿程谟亲绘,交由朕亲阅,今晨拟令西征三千骑西北探营。”

    邓绥只觉一股凉意从脊背直冲脑后。若非这无意一瞥,这三千铁骑……怕是已踏入陷阱。

    “你可知,”刘肇望着她,神情淡漠如雾,“军机泄露者,按律当斩?”

    她蓦地抬头,与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正面相对。

    “妾……并未外泄。”她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仿佛压着千钧,“只是……陛下问,妾便答。”

    刘肇盯着她看了许久,良久才似笑非笑地道:“你身上,藏着太多谜。”

    “妾……妄言了。”她强撑着镇定,语调却不由自主发颤,身形轻轻一退,仿佛退入一片未知的深渊。

    刘肇却不理会她的惊惶,执起朱笔,在军图之上缓缓圈出一道红痕。那一点朱砂重重落下,宛若血滴洒于纸上。

    “三日前,”他说,声音冷冽如霜,“护羌校尉所部,于此地全军覆没。”

    他的指尖停在那红圈正中,笔锋稳若刀锋。

    邓绥呼吸一滞,只觉胸腔被寒风灌入。那处,分明是图上被“故意错标”的地点!

    “此图出自将作大匠之手。”刘肇缓缓将朱笔横搁在几案之上,眸光深沉如井,“而将作大匠,有一胞妹,入窦府为妾。”

    藏书阁中骤然一静,静得仿佛连窗棂上霜花凝结的细碎声响都被无限放大,仿佛空气中布满了紧绷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邓绥心跳如擂,终于意识到,刘肇这一番话,不只是在评阅地图,不只是考校她的学识,而是在向她揭开宫廷暗流的冰山一角,一场未遂的政变图谋,借由这幅看似寻常的舆图,冷不丁地扑面而来。

    “陛下……”她艰难启齿,嗓音干涩如砂,“为何……为何要将此等机密告知妾身?”

    刘肇微一沉吟,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那是一枚断裂的青铜镜,半圆的镜面已有些斑驳,然镜缘暗纹却极为眼熟,竟与她枕下所藏的那只铜匜如出一辙,宛若同出一炉。

    “永元四年冬。”他指腹缓缓摩挲着镜背,语调低缓,“朕在云台藏阁拾得此物,藏之数载。”

    他翻转铜镜,示意邓绥细看内侧。她凝目望去,只见细细阴刻之中,一行小篆跃然其上。“邓绥”二字,赫然在列。

    她如遭雷噬,身子不由得一晃。

    她的铜匜,是邓骘所赠,怎么可能在四年前便已有同款铜镜刻着她的名字?

    而更令人脊背生寒的,是刘肇接下来的话,“镜背,还有一行字。”他微微俯身,龙涎香的温热气息掠过她耳畔,如蛇吐信,柔而寒,“二〇二三年,佳赠肇。”

    仿若雷霆坠地,轰然炸响在她脑海。她瞳孔剧震,几乎说不出话来。

    2023年!

    那是她穿越之前的时间!

    “佳赠肇”?她与这位东汉皇帝,在未来,竟已有某种因果?

    “你,不该属于这个时代。”刘肇的声音陡然低沉,如梦初醒,又似预言,“却还是来了。”

    邓绥踉跄后退,袖中的铜匜灼热如焰,仿佛正与那半枚铜镜产生某种冥合。她心中轰然一问:那断裂的另一半……岂不正是她所藏之物?

    刘肇收起断镜,重新端坐,帝王的威仪在须臾之间悉数回归。他眼神一如既往平静,却比方才更加深不可测。

    “现在,”他将一卷新的帛图缓缓推来,语声宛若未曾发生任何波澜,“说说你对西域屯田制的看法。”

    他没有问她是谁,从哪里来,也未追究她那句“郑玄尚未出生”的荒唐之语。

    他只是……笃定她已知,且她不能走。

    一个时辰后,邓绥踉跄着踏出东观,天色已沉,秋阳斜斜挂在宫墙尽头,如将熄未熄的残灯。檐角风铃轻响,斜晖洒落在回廊的青砖之上,一道素衣身影立于尽头,似早已等候多时。

    班昭迎着落日而立,眉眼藏在暮光里,神色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陛下与你……说了什么?”她的嗓音低哑,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

    邓绥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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