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虚弱得如同烂泥,双腿根本支撑不住重量,又重重地摔倒在地。左手掌心的剧痛在震动和恐惧下达到了顶点,他感觉伤口彻底崩裂了,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厚厚的纱布。
“咳咳…咳咳咳…”浓烟呛入他的口鼻,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眼前阵阵发黑!
楼下,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尖锐凄厉的火警警报声撕破了雨夜的寂静。佣人们惊恐的尖叫、奔跑声、东西倒塌的巨响混杂在一起!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同魔鬼的狞笑,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浓烟如同黑色的巨蟒,迅速在整栋老宅里蔓延。
“起火了!快跑啊!”
“古董仓库!是古董仓库炸了!”
“夫人!少爷!快!快下楼!”
混乱的呼喊声透过楼板隐隐传来。禇砚的心沉到了谷底。古董仓库?那里存放着宋家最值钱、最易燃的字画、木器和大量包装填充物!一旦烧起来…
就在这时,阁楼那扇唯一的、厚重的木门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慌乱插入锁孔的声音。
“咔嚓!咔嚓!” 锁被打开了。
门被猛地推开。
刺鼻的浓烟瞬间涌入狭小的阁楼。火光映照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带着一身焦灼的气息——是宋栖迟。
他显然是从楼下冲上来的,昂贵的睡袍上沾着烟灰,头发有些凌乱,那张总是冰冷无情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种…禇砚从未见过的恐慌?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角落里蜷缩着、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的禇砚。
“起来!”宋栖迟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近乎失控的急迫,“快跟我走!”
他几步跨进来,浓烟呛得他也咳嗽了两声。他朝着禇砚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带着一种急切。
禇砚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有一瞬间的恍惚。那是在救他?在火灾中,宋栖迟…竟然第一时间冲上来找他?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碾碎。
“栖迟哥哥——!救命啊!”一个凄厉得变了调的尖叫声,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从楼下传来。是林清如。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火焰吞噬。“栖迟哥哥!我在书房!门被反锁了!救我!快救我啊!火…火要烧过来了!啊——!”
这声尖叫,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禇砚心底那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点燃了宋栖迟眼中那刚刚浮现的一丝急迫。
宋栖迟伸向禇砚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焦急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撕心裂肺的恐慌取代。他猛地转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火光和浓烟正从那里疯狂地涌上来!林清如那持续不断的、充满绝望的哭喊和呼救声,如同魔咒般钻进他的耳朵。
“清如!”宋栖迟发出一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惊骇和无法言喻的恐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只伸向禇砚的手,硬生生地、极其生硬地收了回去。
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浓烟里、脸色惨白如鬼、眼神空洞绝望的禇砚。那眼神极其复杂,充满了挣扎、痛苦、一丝难以言喻的歉疚,但最终,都被对林清如安危的极致担忧所覆盖。
“待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混乱和急迫。说完,他不再看禇砚一眼,猛地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楼梯口那翻涌的火光和浓烟之中。
“砰!” 阁楼的门,被他临走时下意识地用力带上了!隔绝了外面疯狂的火光和浓烟,也彻底隔绝了禇砚最后一丝渺茫的生路。
“嗬…”一声极其短促、充满了无尽荒凉和自嘲的轻笑,从禇砚干裂的唇间逸出。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隔绝了生死的门,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越来越亮的橘红色火光,看着空气中越来越浓、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烟雾…
原来如此。
在他和所谓的“白月光”之间,宋栖迟的选择,从来都如此清晰,如此决绝,如此残忍。
那句“等我回来”,更像是一个冰冷而讽刺的告别。
浓烟越来越重,疯狂地钻进他的口鼻,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肺部。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成一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滚烫的刀片,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左手的伤口在高温和浓烟的刺激下,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剧痛钻心。
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浓烟和缺氧中迅速涣散。阁楼里的温度急剧升高,空气灼热得如同蒸笼。那扇狭小的天窗外,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房屋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远处消防车凄厉的警笛声…混合成一首末日般的交响。
宋栖迟冲入火海去救林清如的背影,如同最锋利的碎瓷片,一遍遍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回放。每一次回放,都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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