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山谷间缱绻萦绕;又似深闺含羞少女,欲言又止,更添朦胧韵致。
忽闻远处几声清越鸟鸣,婉转如裂帛,打破了周遭沉寂。那啼声悠悠荡荡,恰似纤手轻拨沉睡山林心弦,引得万物渐次苏醒。
且说皇子开垌一行,经一夜歇憩,虽眉眼倦意仍未褪尽,然神色已舒展许多。但见众人神清气爽,恰似沾露花枝,又如饮露新客。想来山间清晨灵秀之气,已悄然渗入肌骨血脉,倒生出几分超凡脱俗意态来。
用过早膳,李公公前来禀道:“启禀殿下,今日路程,乃是终南山区中最为崎岖难行的一段。咱们需向着东南方向一路攀爬,估计午后,便可到达此番行程的最高之处——那修缮一新的武关隘口。此段山势嵯峨,已至近千丈之高,山间气象瞬息万变,难以捉摸。还望殿下与众位主子多添衣裳,以免风寒侵体,受了凉。待过了这武关隘口,道路便渐次下行,约莫傍晚时分,便可抵达终南山南麓的红江河谷。河谷之中,有一处名为“迎晖驿”的驿站,可供歇息安顿。”
开垌颔了颔首,向身旁刘一妃、炳钰笑道:“既如此,今日倒要好好领略终南山巅雄奇景致。你二人也可多多留意。”
刘一妃早着厚锦缎夹袄,闻语朱唇轻启,含笑道:“有劳殿下挂怀,妾身自当如此。” 那双秋水剪瞳,似蕴寒星,殷殷期胜境,幽幽藏忐忑。
炳钰早已按捺不住,双掌击节,眉飞色舞道:“愈高愈险方显妙处!且看这天人可渡的‘帝国大道’,究竟藏着何等惊世奇观!”
少时,车队便又徐徐出了龙驹寨。这日的山路,果然比昨日更添险峻,好些路段竟似从悬崖峭壁上生生劈凿出来的一般。那路面瞧着倒还坚固平整,只是这 “之” 字形的盘山道,转弯处愈发急陡,车队行得愈发缓慢,只听得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行至高处,山势愈峻,风物皆殊。阔叶渐隐,松柏显现,针叶森森;清气渐薄,寒意侵人,沁入肌骨。举目远眺,群峰攒聚,壁立千丈,白云缭绕山腰,恍若仙袂飘飘。时有苍鹰于碧空盘旋,鸣声清越,响彻云霄,更添几分苍茫之气。“殿下请看,”李公公指着远处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说道,“那便是终南山东段的主峰之一,名曰‘太乙峰’,海拔近千丈。我们现在所行之路,便是在其南麓迂回盘旋。因地势甚高,即便如今已是初夏,那峰顶之上,亦常年可见积雪。”
开垌顺势望去,果然见那山峰顶端,在云雾的缝隙中,隐约可见一片白色,想必便是那终年不化的积雪了。他不禁感叹道:“‘终南山天下脊’,果然名不虚传。”
刘一妃望着这壮丽的雪山云海,亦是目眩神驰,轻声赞道:“真乃人间奇景。”
车队行至一处地势略缓的平台,此处设有一个小型的“望峰亭”,供过往旅人歇脚观景。亭旁几名负责道路养护的“道班工”正在清理路边的碎石和落叶。见到皇子仪仗,连忙放下工具,伏地叩拜。
开垌命人赏了他们些酒肉钱钞,又向李公公问道:“这高山之上,气候苦寒,道路养护想必更为不易吧?”
“殿下所言极是。”李公公道,“这终南山山区,气候变幻莫测,夏季多暴雨,易发山洪、塌方;冬季则大雪封山,路面结冰。因此,道路的养护至关重要。每个路政巡检所皆配备了经验丰富的‘山地道班’,他们不仅要熟悉本段道路的每一处位置,更要掌握各种应对突发状况的技能。”
“例如这冬季除雪,”李公公指着路边堆放的一些特殊工具道,“道班工们会用这种特制的三角木犁,由牛马牵引,将积雪推向路边。对于特别厚的积雪或坚冰,则需铁铲、铁镐清除。为防路面打滑,还会在雪后撒上沙土或草木灰。若是遇到连续暴雪,道路中断,他们便需冒着风雪,日夜抢通,确保‘帝国大道’的畅通。”
“夏季的挑战则更为严峻。”李公公面色凝重了几分,“终南山区暴雨季,山洪倾泻,威力惊人。道路两侧的排水沟渠、截水沟、以及桥梁涵洞的泄洪能力,都经受着严峻考验。道班工们需时刻巡查,一旦发现隐患,便要立刻上报并组织抢修。遇有塌方落石,更须第一时间清理。可以说,这些道班工,便是‘帝国大道’的守护神。”
炳钰听了,肃然起敬:“真乃无名英雄也!”
开垌听了,不由得喟然颔首。这坦途乃是万千无名之人,以血肉所筑,更有那难竟之志、未诉衷肠,皆化作砖石,铺就这眼前之路。
午后·武关天险·垭口驻防与高山气候
经过大半日的艰难跋涉,车队终于在午后抵达了此行的最高点——武关隘口。
武关,地处终南山东段鞍部的一道天然险峻,已越千二百丈之数。此处地势之险要,远超沿途所见。只见两侧山峰如巨门般对峙,隘口狭窄,仅容数人并行。狂风于隘口间呼啸掠过,声作呜咽,刮面如刀割。空气清冽稀薄,呼吸间颇觉窒碍。
“好一处雄关天险!”开垌立于关前,望着这壁立的山势和狭窄的通道,不禁发自内心地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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