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如鱼脊,雨水落下,便能自然向两侧流去。两侧皆开有宽阔的排水明沟,每隔一段距离,便有暗渠将路面积水引入沟中,不致积水毁路。这便是所谓的‘高路基、拱路面、重排水’九字要诀。”李公公提及此段,声调间隐隐透出几许不易察觉之自豪与感慨,仿若心下似又回到当年那段为国事殚精竭虑、奋力攻坚之艰难岁月。
刘一妃听得仔细,不由赞道:“如此设计,确是巧夺天工。想必这道路养护,亦非易事吧?”她转向开垌,轻声道:“殿下,妾闻乡间父老常言‘修桥补路,乃是大功德’,如今亲见这般大道,方知其言不虚。只是不知,这沿途的百姓,生活是否也因此路而有所改观?”
开垌听了刘一妃之言,心下微起波澜,暗忖道:是啊,工程再宏伟,若不能惠及百姓,又有何益?他抬眼望向李公公,眼神中透出几分探询之意。“刘娘子明察,亦心怀慈悲。”李公公笑道,眼中却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欣慰,亦有对过往艰辛的追忆,“这大道建成不易,养护更难。每隔五十里,沿途便设有一处‘路政司巡检所’,下辖若干‘道班工’,专司道路的日常巡查、清扫、小修小补。这些道班工,多是沿途州县招募的青壮,其中亦有不少是当年修路民夫的子弟。他们深知此路来之不易,养护起来也格外尽心。曾有一年冬日,山中雪深数尺,一位姓张的老道班头,硬是带着几个后生,冒着风雪巡路,不慎跌落山涧,险些送了性命,幸被同伴救起。若遇大段损坏,则由州府路政司调集工匠民夫集中修缮。此外,为防车马超载损路,各重要关卡皆设有‘计重衡’,凡超重者,一律重罚。如此多管旗下,方能保这大道无虞。”
众人听罢,皆点头赞许。
车队一路向东,行至午时,已至日暖县境。日暖自古便是关中通往东南的要冲,如今“帝国大道”穿境而过,更增繁华。只见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车马行人往来如织。
仪仗队伍行至日暖县城外,于新筑之“日暖迎驾驿”暂歇。此驿馆规模宏大,青砖黛瓦,飞檐画栋。入得驿馆,但见厅堂之内,早已备下丰盛菜肴与新鲜瓜果,皆是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此般周全预备,足见地方官对皇子过境之事极为重视,不敢有丝毫怠慢。
开垌用膳时,问李公公:“这日暖驿馆,瞧着比寻常驿站大了不少,莫非专为此次南巡而筑?”
李公公道:“回殿下,此驿馆确是因‘帝国大道’全线贯通,新筑或拓建的一批‘一等驿馆’之一。此类驿馆,不仅规模宏大,设施齐全,更重要的是,其马厩、仓储、车夫、驿卒等各配置,皆按最高标准,以确保‘帝国大道’上文书传递、官员往来、乃至大军调动的顺畅。例如这马厩,便能同时容纳上百匹良马,且皆为百里挑一的‘驿马’,日行三百里不在话下。”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又道:“说起这驿传之迅捷,便不得不提当年为确保军情急递,曾有一位唤作‘追风腿’的驿卒,自西北边关日夜兼程,三日三夜便将十万火急的军报送抵都城,累死了三匹良马,他自己也险些虚脱。正是靠着这般人的拼命,我大辽的政令军情方能如此畅通。”
接着,又补充道:“除了这些一等驿馆,每隔二三十里,沿途尚有标准化的二、三等驿站,以及更小型的‘递铺’,共同造就了这大道上的高效驿传。一道圣旨自都城发出,经由此传驿,三五日之内便可送达帝国东南及边陲,如今迅捷远非昔日可比。”
开垌听罢,心中了然,颔首示意。他忽生一念,父皇于宫中展玩那些舆图沙盘,推演兵事,想那 “帝国大道” 之畅通,于军国大事之意义,又岂止通商之便而已。其间原是帝国之力在延展,皇权之绪在深伸。
午后·日暖至商州·沿途布防与烽燧
午后,队伍继续东行,向商州进发。这一段路程,地势渐有起伏,已能望见远处终南山脉的模糊轮廓。路旁偶见几户农家,村哥眼尖,指着一户院中晾晒的奇异野果对碧环道:“姐姐快看,那是什么果子,红彤彤的倒也喜庆!”碧环却皱了皱眉,轻声道:“莫要大惊小怪的,仔细冲撞了贵人。”引得车内刘一妃莞尔一笑。
炳钰指着远处山坡上依稀可见的一些土石建筑问道:“李公公,那些可是烽火台?”
李公公点头道:“世子爷好眼力。那正是沿‘帝国大道’布设的烽燧体系的一部分。自都城至红江口枢纽,沿途每隔十至二十里,凡地势高峻、视野开阔之处,皆筑有烽燧。这些烽燧,平日里由少量兵士驻守,遇有紧急军情或匪情,便可白日燃烟,夜间举火,层层传递,数个时辰之内,便可传讯至数百里之外的中枢。”
开垌问道:“除了烽燧,这大道沿途的驻防是如何布置的?”
李公公道:“回殿下,‘帝国大道’的防卫,乃是多层构设。其一,便是这烽燧预警体系;其二,是各驿站驻有一定数量的‘驿兵’,负责驿站及近左路段的安全;其三,是重要城镇、关隘,皆设有重兵把守的卫所或军镇,例如日暖县便驻有一个屯,商州府更是驻扎了一个加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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