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全然不知上首发生了什么,默默地品着茶。
茶倒是好茶,唇齿都是清苦回甘的香气,只是想到座上那位众星捧月似的太子殿下,她颇有几分食不知味。
不过,魏珣也许真是对她腻味了。
都说仆从随主,从前就算魏珣不搭理她,吴年对她总有几分特别的殷勤与关照,就算不方便同她说什么,也会常常留意她。
而如今,她刚刚抬头去看魏珣,正好撞上吴年的视线。吴年的表情有种她从未见过的一言难尽。
她在宫中见惯人情冷暖,拢共就没有碰上几个对她好的人,吴年算其中之一,如今这一个也没了。好在她已经决心出宫离京,燕京城的事情都不必再计较。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趁着生辰前的时日定下婚约,早早离京,以后就永远不必再受那些是非困扰。
至于木已成舟之后,魏珣就算再衣冠禽`兽,也不至于对即将嫁人的妹妹怎么样,毕竟那么多双眼睛还盯着他呢。
这么想着,萧棠原本忐忑的心又平复了些。
也恰是此时,一内侍匆匆入内,在太子殿下耳侧低语两句,太子起身离席。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立即起身行礼相送。
萧棠跟着站了起来,余光瞥见魏珣缓步走下台阶,与她擦肩而——
出乎意料地,男人忽然在她案桌前停了下来。
停顿的一瞬被无限拉长,萧棠的心顷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做什么!?
还好,没让她紧张太久,她听见男人身后的吴年道:“长宁公主若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殿下,拿给奴才便是。”
萧棠怔了怔,侧过头,才发现原来是她旁边的长宁公主唤住了魏珣。
……原来不是在看她,萧棠放心了。
见只是魏珣的内侍理会了她,长宁公主的脸上有几分窘迫,但她也知晓魏珣有要事在身,如此打扰已算是唐突,魏珣肯停下来看她一眼,都是看在这儿人多,不想让她下不来台的份上。
想到这,长宁公主连忙让身边侍女将东西转交给了吴年,歉意道:“怪我叨扰太子哥哥了。”
魏珣:“无事。”
他的声调平和,饶是没有什么情绪,也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萧棠还从未听见他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过话。
从前做兄妹时就没有,之后便是同床共枕,抵死缠绵,情况似乎也没有变化。
她若叨扰了他,男人只会瞥她一眼,一言不发。
好像再同他多攀谈一句话就会自取其辱。
回过神时,魏珣已经离开了,宴会也步入了尾声。
萧棠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刚刚那位少年。果不其然对上了他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
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偷看姑娘被抓了个正着,那少年也猛地回过神来,唰的侧开了脸,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装模作样地与他说起话。
这一装,便装到了宴会彻底结束。
往常宴饮结束,这群爱好享乐的王子皇孙们觉得不过瘾,都会拉上自己的友人伙伴,前去马球场、御花园等其他地方继续玩乐。
这样的场合往往跟萧棠没什么干系,她像从前那样起身欲走,还未踏出殿中,便忽地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淳和公主——”
萧棠站定,转过头去。
那女子比她高半个头,长得高挑丰满,又生了副笑眼,叫人一瞧便觉得很好相处。
“今日天气宜人,我们商量着去投壶,公主可愿意赏脸一道?”
萧棠从未见过她,可听那女子语气大大方方,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应了下来:“好啊。”
一同前去的路上,那女子主动向萧棠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原来她是前中军都督佥事晏家的女儿,唤晏山菱,年方十九。
太`祖设五军都督府各辖一方,中军都督府位于东南,与燕京城相隔甚远。难怪晏山菱瞧着比她大不了多少,萧棠此前却从未见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端端的,晏山菱怎么忽然向她示起好来?
这份疑惑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到了目的地,晏山菱眼珠子一转,望向那乌泱泱的一群人。
大邺不重男女大防,尤其对这群注定要彼此通婚结亲的公子千金们。虽然仍旧分作了男女两队,但两边离得并不远。
“我与堂弟初到京中,人生地不熟,第一眼见公主便觉得似与我投缘,这才冒昧打扰公主,想要与公主结个伴。”
晏山菱说着,自然而然地指向了男子那边:“喏,那位就是我堂弟,晏何修。”
萧棠顺着看过去,竟是方才那个少年,他正束着高马尾,双手抱胸倚在树下,比起刚刚席上面对她略微拘谨的模样,如今倒显出几分少年的意气风流。
虽是在人群之中,却格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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