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一眼就能瞧见。
家中是从军的,难怪举手投足的气度与燕京那些酒囊饭袋颇不相同。
只是晏家……她真是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晏何修情况如何。
萧棠忽地福至心灵,有几分明白晏山菱怎会主动与她结交,却没点破,笑盈盈地道:“我也觉得晏姐姐与我很投缘。”
晏山菱立即道:“公主会投壶吗?我略通一二,若公主不熟练,我可以手把手教您。”
萧棠平日勤勤恳恳地维持着自己病秧子的名声,连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投壶。
她摇了摇脑袋,很诚实地说:“那我今日得麻烦姐姐了。”
她声色极柔,又生了副江南女子纤细的秀骨,微微仰着脸唤人姐姐,倒真让人会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叫人想要把她当做家中不谙世事的小妹疼爱。
萧棠难得玩一回投壶,觉得十分新奇,晏山菱怎么教,她就怎么依葫芦画瓢地学,瞄准、投掷,竟比想象中上手得要快要好。
她太过聚精会神,压根没注意到四周的目光。晏山菱却看得清楚。
不远处那些公子少爷们,说两句话就得往这边看一眼。
有的还装作是随便看看,有的却连装都不装了,眼睛都快要直接黏到淳和公主投壶时仰起的颈子、伸长的藕臂上。
反倒是晏何修矗在那儿,跟一条又长又直的木头似的。自从在殿上被萧棠抓了包,就不敢再看向她,只是默默地将箭矢投入壶中。
晏山菱走到萧棠旁边,高挑的身躯正好能将少女挡住,隔绝掉那边觊觎的目光。
萧棠偏过头,晏山菱道:“我站累了,走动一下,公主不必管我。”
“我还在替公主计数呢,再投中一下就是第二十次了。”
闻言,萧棠的心思立即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那根箭矢上。
可惜天工实在不作美,她正瞄准了准备脱手,忽地感觉到冰凉的水滴砸在手上。
一滴,两滴,紧接着天色骤沉,云蒸雨降,晏山菱连忙拉过萧棠跑去就近的亭中躲雨。
骤雨拍打亭沿,又卷起好大一阵风,压根不给人踏出去的机会。
萧棠仰头看天,只见乌乌泱泱的一片云,瞧着这雨应该得下过夜。
“燕京城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啊。”
晏山菱刚感叹完,调子忽地有几分惊喜地拔高:“何修——”
比少年先一步引入她眼帘的是他覆下的阴影,萧棠眼前蓦地一暗。
她过了一会儿才偏过脸,望向立在晏山菱旁边的那道颀长身形。
近在咫尺时,才发觉晏何修竟然这么高。
可他又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壮得跟座小山似的莽夫,反倒宽肩蜂腰削背,像把赏心悦目的名刀。
晏何修抿着唇,他长得着实俊朗,只是五官像是用刀剑劈出来的,过分锋锐、笔直,没表情时眉头下压,显得……
有点凶。萧棠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但一对上她的眼睛,少年的眼睛闪了闪,周身冷硬的气质微妙地消融了许多。
“见过公主。”
晏何修说着,一只手横到了她的面前,是把油纸伞。
萧棠愣了愣,原想拒绝,可转头瞧见晏山菱手上已经有了一把,便改口应道:“多谢。”
晏何修颔首,不说话了。
晏山菱连忙补道:“何修他笨嘴拙舌,公主不必介意。”
若是初见晏何修,萧棠当然是会觉得他不大好亲近的。
可方才宴上瞧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如今再一看少年如今紧绷着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一笑,晏何修的唇绷得更直了。
萧棠笑吟吟地道:“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晏何修手指握拳,在唇前轻咳了一声,语气不由得也放轻了些:“雨会越下越大,路更不好走,我们先动身下山吧。”
说是山,其实这儿只是皇宫西边的一道坡,旁边就是豹房兽园,专门辟出一块供贵人玩乐。
清静是清静,空旷是空旷,但若想要回殿、出宫,可需要走好长一段路。
尤其是这截下坡路,若路面积了水,稍有不慎便容易失足跌倒,趁着雨刚下就走,是最妥帖的法子。
萧棠点了点头,伸手撑开伞,却忽地发现伞柄一撑就松。
她咦了声,摆弄了一番不成,原想拿给晏山菱瞧瞧怎么回事,可有人先上前了一步,低头问:“纸伞坏了?”
萧棠应了声,将伞柄递到他手里:“你看看。”
晏何修伸手接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尖。
一触即离,是从未有过的触感,像一段轻盈温软的纱。
少年微微怔松,手一时忘了拿稳。
“啪”的一声,油纸伞摔落在地,彻底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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