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只一层皮紧紧贴着骨头。
四下一片乌鸦聒叫,他却一动不动立在树杈之上,风吹树影摇,那人身体也如一杆枯枝,随风而摆,只是脚下却纹丝不动,立得稳当。
眼看那二人出了城,枝头枯瘦的人抬起如干尸般的手臂,一只油黑发亮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落了下来。
那人朝着乌鸦一阵奇异的低语咕哝后,那乌鸦啄啄自己的翅羽,嘴里也吐出别无二致的咕哝。
枯瘦人得意的笑,一阵凄惨阴风随之而生。
他不知从哪摸出条巴掌长、活生生的节虫,节虫以为他的手指是截树枝,便绕着爬,还未爬完一圈,被那乌鸦一叨,边衔边吞着往大宣飞去了。
小院里,钟夜攀在墙头,拿着一管千里镜远远看着那乌鸦飞出了离城,才放心跳下来。
“督主,鱼儿出发,有人提钩了。”
李昭沉正在小灶边给谢行舟做吃食,闻言道:“好,阴山之中瘴毒多,你先联系塞伦奇,准备些必要的工具和解毒药,进去后不要深入,就在外围等我们。”
钟夜身形如鬼魅,得了指令立刻消失不见。
在北溟的第一天,谢行舟难得睡了个懒觉。
之前野外风餐露宿,桃花浪发作不说,又时刻提着一颗心防着有人追杀。
现下虽是异国他乡,可在一堆武功高强的暗卫据点里,总是叫人格外安心的。
一缕浓浓的饭香透过窗棂飘进鼻端,他顺着香味来源寻去。
阶前廊下,倜傥公子跪坐其中,眉眼风流,广袖轻撩,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工具。
谢行舟走近,看到李昭沉手中木勺正搅着瓷炉里香浓稠滑的米粥,
里面瘦肉、海鲜、还有粒粒青豆,随着搅拌的动作不断被翻上来。
香味四溢的热气吸进肚子里暖得五脏六腑都热了。
李昭沉看到他的身影,行云流水地为他盛了一小碗粥:“饿了吧,先吃热粥暖暖肚子。”
谢行舟也不和他客气,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来,李昭沉起身去旁边的炉子给他下了一碗热腾腾的细面,鲫鱼背[1]卧在碗中浓赤澄澈的汤汁里,几颗晶莹剔透的虾仁并青豆铺在面上头,惹得人食指大动,他又利索的从炉子里掏了个热腾腾的烤甜瓜出来,默默把盘子放到了谢行舟身前的桌子上。
一人静静吃,一人静静看。
良辰美景韶光暗度。
谢行舟填饱五脏庙,接了李昭沉递过来的一块软糕,慢悠悠吃着同他闲聊:“我师弟和宛儿呢?”
刚一吃饱就找师弟,李昭沉心里抑制不住地泛酸:“在前院练功呢。”
谢行舟放了心,看四下无人,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斜眼一眯,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好郎君,现下他不在,我同你玩一会儿吧。”
他看着不大正经,李昭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喉中干涩发紧:“玩什么?”
谢行舟掰下一块软糕,喂了一半到他嘴里,自己凑上去同他一起吃。
李昭沉愣了一下,细细的软糕入口即化,随着不断靠近的距离融化在唇畔。
很快两人之间便毫无阻隔,呼出的热气扑在上唇,痒痒的,李昭沉忍不住想舔唇,却被谢行舟捉了个正着,含着他的舌尖细细玩弄,
像有把小钩子在挠他的心,李昭沉被勾的丢盔弃甲,伸手按着他后脑勺,把人往前送,浅浅的品尝,变成了深深的交缠。
谢行舟很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了,瘫靠在他怀里气喘吁吁,李昭沉按着他还要亲。
“方才是谁要同我玩的?”
谢行舟哼哼唧唧的推拒,只是推拒的手也软,音也软,变成了羞涩的欲拒还迎。
李昭沉啄了他一口,醋意更浓,声音危险:“你同他们……也是这么玩的吗?”
谢行舟似无所觉的一撩眼皮,软软嗯了一声。
霎时只觉一腔怒火在体内乱窜,气得李昭尘头晕眼花,
他嫉妒的发狂,咬牙切齿连叹三声好,往外撂狠话:“谢行舟!今天要是让你走出这个门,算我无能。”
谢行舟还去撩拨他:“你什么时候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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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鲫鱼背:一种传统的苏式面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