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继续道:“徐婵兰下去了,带走了你二姐,那位黑衣人——”
风雨指向北冥瑶:“她面子大,解决了。”
北冥瑶眼皮跳了一下,她和风雨对视上,眸光含质问,而后者波澜不惊、成竹在胸。
下一秒,徐醉茗的目光就投来,北冥瑶不得不和徐醉茗对视。
少女眸中星光点点,双手抱着北冥瑶的手臂,急求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又不自信,眸光前进一小段又不断后退。
北冥瑶喉咙干涩,但她不敢咽动一下。
她朝徐醉茗用力地点点头。少女喜极而泣,终于眉开眼笑,露出令人愉悦放松的笑容。
徐醉茗激动地站起来,伴随两行克制不住的泪:“我就说我二姐那么雷厉风行又武艺高强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死的!”
她扯扯衣角,对比起在陈密营地奋战过的徐门弟子和北冥瑶,她的衣衫可以说是干净得像没经历过这一夜的奔波似的。
她喜极而泣,背过身,不断抬起手擦涌出的泪:“我、我回舱里看看,帮帮师姐们。”
甲板上再一次变得安静。
风雨抬脚,一边喝酒一边朝船头走去,北冥瑶起身,脚一时没稳,晃了两下,跟了上去。
“为什么要骗她?”
两人共立船头,江风吹拂,轻盈的袖摆向她们身后飘逸,如流虹如晚霞。
风雨倒扣空荡的酒坛,上下晃动好几下,确定没有,手一松,酒坛在地上砸碎,摔出相对沉闷的脆声。
北冥瑶眼快地提脚,生怕碎片飞溅进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回风雨身边,她抢过风雨手中的酒,凑近闻:“海天酒?你从卧鲸庄走还顺了两坛酒?”
风雨垂眼,长密的睫毛似太阳的边缘光芒,她淡然问道:“你帮我顺的?”
她没有能装酒的东西,顺什么顺。
北冥瑶托着酒坛喝了一小口,酒水入肚,她犹豫了一下,又抬起手肘,灌了自己一大口。畅快。
她将酒坛还给风雨,问道:“那你从哪里拿的?”
“下面。”
“送渔民尸体给馥常游的人给她送了十几坛海天酒。”
北冥瑶唇瓣微张,半晌,她才道:“怪不得馥常游……”
“和这个无关,”风雨的目光再次远眺,但旁人仍然不知她远眺的目的地,“就算没有这些酒,只是纯粹的利用、求助,北冥瑶也会豁出命为那些渔民求一个以命抵命,杀了易北山。”
因为她所践行的一直是她心中所信仰的、所需要的。
“北冥瑶,”风雨轻唤她的名字,“你是干净之人,但你在尘寰内待得太久了。”
风雨感受到身边人紧张蹉跎的气场,她的目光依旧涣散,在江上四处游离:“你刚刚问的问题,我的答案已经给你了。我帮徐与青,只是从己之心罢了。”
“你……帮徐与青?”
风雨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
她其实不明白徐与青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天怜让她怜爱每一个人,她自然会怜爱自溺时还惦记着妹妹的徐与青,所以她心中会自然地产生念头:帮徐与青完成她的愿望。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
这几日天怜发作得太频繁,怜爱带来的怜悯、心痛、心碎太多,而她选择漠视的次数亦太多,导致违背天怜带来的反噬已经到达了她能承受的极限,以至于她刚才直接倒在了甲板上,现下好不容易醒来,她违背天怜的动作自然要停一停。
北冥瑶又抢过风雨手中的酒坛,但这一次,她没有打算还给风雨,她喝了一口后,问道:“这不是朋友该做的。”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朋友,”风雨淡漠的目光流转,拒人千里之外,“我和你们之间一直都是交易。”
北冥瑶沉默,她转身,半个身子靠在船身上,看向那安静的船舱:“瞒得住吗?”
“徐门会瞒住。”
北冥瑶听着风雨笃定的话语,默声低笑,她在笑自己。
她糊涂了。按照她以前的反应,她在问出那句瞒得住之前就明白:风雨敢骗徐醉茗,就有信心徐醉茗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真相。
风雨冷情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浅浅的情绪,它掩藏在巨大的冰山下:“你只是离开自己太久了。”
北冥瑶始终低着头,不出一言,只是一味地提起酒坛灌自己酒,酒水从她的嘴角流出一条小溪,蜿蜒地没入她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