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出口。”他走近,站在她面前,“这是陷阱。你死了,也许你会醒,也许不会。也许你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她笑了一声:“你怕了?”
他声音低缓而笃定,“如果你消失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爱德华站在邦妮面前,阴影从他背后斜斜地投在她脚下,仿佛整间旅馆都在围绕她坍塌,而他,是那座尚未崩裂的支柱。
她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微微仰头,眼神平静到诡异:“你知道我们不是在梦里了,对吧?”
他没有立刻回答。
邦妮自言自语般继续:“那些地方,那些人……他们都是真实的。每一个城市、每一次死亡、每一次挣扎……那不是梦,至少不单纯是梦。我们真的跨越了某些东西。”
“是的。”爱德华终于承认,声音低沉而慎重,“我也能感觉到。我们并没有在梦中,而是在……穿过世界的屏障。”
他缓缓坐到她身侧,手掌搭上她膝盖:“我第一次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召唤’,是在你被那座医院的停车场困住时。那不是幻觉,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路径。”
“我是被丢进来的。”她轻声说,“一次又一次,每次醒来,都以为终于回去了。但它会换一张脸,再次抓住我。”
她回望他,眼神带着不自觉的战栗,“而你,你能找到我。”
“因为我记得你。”他说,“不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梦中,我都记得你。”
他们的手指在冷风中交叠。
片刻之后,邦妮深吸一口气,语调变得更沉稳:“但如果这些世界都是真的,是独立存在的,我就不能再依赖死亡‘唤醒’自己。我必须找到稳定的通道。”
“而不是赌命。”爱德华点头,“我同意。”
他们之间的这场生死拉锯,以沉默告一段落。
但危机未止。
夜落得更深,旅馆窗外的风中带着一种不寻常的寂静。
爱德华忽然站起,眉头微皱,抬头望向窗外北边。
“怎么了?”邦妮敏锐地察觉他的紧绷。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声音低了八度,“北方……和谐山公墓。”
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身为吸血鬼,他拥有比人类强数十倍的感官。而此刻,那些本应早已死绝的、属于“他”的频率,又再度微弱地浮现。
“他还没死透。”爱德华缓缓开口,语气像是下了一个最糟的结论,“巴洛还在。”
撒冷镇边界的调查区域内,马特和本在废墟中翻找资料,未曾松懈。
“火烧之后没找到他的尸体。”本站在马斯顿之屋的遗迹边缘,手里拿着一只焦黑的银十字架,“斯特拉克。他不在屋子里。”
“也没在撤离清单里。”马特翻着手中的文件夹,“我查了。没有理查德·斯特拉克的任何登记信息。”
“这说明什么?”
“他还在镇上。”马特抬头,“或者,更糟——他从来没离开过。”
“你是说,他还在服侍巴洛?”
马特点头,神情阴沉:“我怀疑他们躲进了和谐山公墓。”
“地底的封闭墓穴群?”本挑眉,“没人敢进那鬼地方。”
“但他们敢。”马特声音发冷,“因为那是他们的圣坛。”
本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需要他们两个。”
“那小两口?”
“是的。”
与此同时,和谐山公墓。
那片荒废多年、被铁丝网与桧柏遮掩的丘陵深处,隐藏着这个镇子最古老的死者秘密。
斯特拉克站在一个半掩的墓穴中,那口巨大的石棺被古拉丁经文所封,外层刻着来自旧大陆的家族徽章和恶魔语警句。
巴洛正沉眠于棺内,胸前插着爱德华留下的银钉,其周围的血肉虽已再生,但极不稳定,似一团不停试图自我复制的阴影。
“他还在外面。”斯特拉克低声,似是在耳语,又像是在施咒。
棺木微微震动。
“你不能对付他。”斯特拉克继续,“但她……她可以被折断。”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透出微光,森林边那间废弃旅馆的窗外已经传来第一声鸟鸣。
但屋内的气氛却毫无晨曦的温柔,反而像是一根拉满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
爱德华站在桌前,低头仔细检查银器与圣水瓶的密封。邦妮拎着一把简易的野外长刀,站在一旁看他,全无困意。
“我们就这样直接去?”她问,语气平静,却听得出一丝紧绷。
“他现在最脆弱。”爱德华合上背包,“太阳升起之前,他的黑暗还在挣扎。越早解决,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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