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不怕阳光。”

    “我只是不该在阳光下出现，”他转头看她，眼神淡定，“但我能在阳光下杀他。”

    他们没通知本和马特，也没留下纸条。

    爱德华知道，如果巴洛还有一点能量，等他们通知别人再动身，那具腐化中的尸体很可能就会在阳光升起前再次隐藏起来。

    清晨六点一刻，和谐山公墓。

    这片废弃多年的墓地沉在雾气中，灰白的墓碑东倒西歪，藤蔓蔓延过锈蚀的围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缓慢爬动。

    “棺材在哪里？”邦妮低声问。

    爱德华闭眼一瞬，指向一座半塌的主碑下方：“那片土层最薄，下面是旧教派留下的圣坛式墓穴。他躲在那里。”

    他们绕过破损的铁门，从一侧坍塌的墓碑底部掘入。没有太多阻碍。仿佛巴洛早已知晓会有这一天，只是未料到，这么快，这么狠。

    墓门是由厚重石板封闭的，但对爱德华来说，像纸板一样。

    他一脚踹开，碎石四溅。

    阳光，刚好透过树隙，斜斜洒入墓穴内。

    一具腐烂却依旧伫立的身影缓慢从棺材中直起身，那是巴洛。

    他眼神浑浊，皮肤早已失去血色，身上缠着布条与银烧留下的焦黑。

    但他还活着，靠吸食残余信徒的血液，一点点恢复。

    “你……”巴洛嘴唇扯动，说不出太完整的音节。

    “早上好。”爱德华冷冷一笑，毫无犹豫地再次将棺盖整个掀翻。

    阳光直射而下。

    巴洛发出一声不属于人的惨叫。

    他的身体开始冒烟，皮肤一层层脱落，露出瘢痕和粘腻的黑色筋膜。他伸手去挡，却根本来不及。

    他抬头，终于看见阳光下的爱德华。

    那一刻，他愣住了。

    那吸血鬼的皮肤不是焦黑，不是烧伤，而是——闪闪发光的琥珀晶体，仿佛整个人被打磨成了活的宝石，熠熠生辉。阳光落在他脸上，像神祇下凡。

    “你……你不是吸血鬼。”巴洛喉头颤动，声音充满嫉妒、羞辱、恨意。

    “你更不是。”爱德华语气平静。

    巴洛没能再说一个字。

    他的身体在阳光下燃烧崩解，从肌肉到骨头再到黑雾，化为齑粉。几秒钟后，连最后一缕气息都被日光吞没。

    公墓阴影中的那几名残余吸血鬼，也在同时崩解，如遭心灵斩首般在日光中化为灰烬。

    邦妮站在入口的台阶上，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呆了半秒，然后轻声说：

    “……你没骗我。”

    “嗯？”爱德华回头。

    “你说过你会发光。”她走近两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胳膊上的皮肤，那种像被亿万个碎钻密密镶嵌的光泽，让她一时忘了危险，“但我没想到你是真的……这么好看。”

    爱德华低头，眼里带着微不可查的一丝惊讶，随后笑了，极轻，但笑意更深：“谢谢。”

    他转头看向另一处墓穴通道。

    那是斯特拉克逃走的路径。

    十分钟后，一辆政府配发的越野车停稳，本和马特跳下来，后备箱里还有未清点的设备。

    “你们把棺材掀了？”本瞪大了眼睛，嗓音几乎变调，像刚看见谁在教堂里点了根雪茄。

    “掀了。”邦妮耸耸肩，神情平静得像在说早餐换了个牌子。

    “还顺手晒了。”爱德华补充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藏着一点让人无法直视的锋芒。

    “那那那……巴洛呢？”马特脱口而出，他的手下意识扶了扶眼镜，但其实镜片已经歪了，完全没有必要。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可能就得报警”的错愕。

    “在我鞋底。”邦妮低头指了指鞋跟，那上头的确沾着一小抹灰，正悄悄被清晨的风吹散，“哦，可能还蹭到树根上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马特完全呆住了。他蹲下去，真的想看看那摊灰是不是还带着邪气，像个理科生在检查陨石碎片。

    他伸出两根手指犹豫地碰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弹开手指：“这真的是……真成灰了？”

    “阳光直射。”爱德华淡淡说，“毫无意外地烧成了灰烬。”

    “毫无意外……？？？“本像是过了半分钟才找回语言功能，嘴唇开合几次，终于爆了一句：“我们查了他两个月，翻了他三代信徒，烧了他家、杀了他仆人，带着银器、圣水、钉子、咒语、甚至还有马特买的蒜香精油喷雾！结果你们俩大早上的一脚踹门，阳光一照，就——就‘灰飞烟灭’？！”

    “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马特小声补充，像个偷吃零食被抓的中学生，“而且那味儿也确实让他后退了一下。”

    爱德华没笑，只是轻轻点头：“他那时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