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子似乎是欲都人，他娘……大漠的吧。”

    老鸨妈妈想了半天，最后像是确定了一般，连说话都有了些底气：“是大漠的。只有大漠有绿色眼睛，我们没有的。”

    云思暮心下思忖，他常年隅居府中，应当不认识陆琅玄，但昨晚听他那语气，似半非找自己合作不可。

    陆报玄是想从他上得到什么吗？但他如今会已成为慈安人人喊打的狗，又有什么价值呢？

    云思暮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听扶栏院吵吵嚷嚷挤进来一堆人。为首高喊着“嬷嬷”的正是陆琅玄。

    老鸨妈妈一边“哎哟哎哟”地唤着，一边急忙迎上去：“各位官爷，想看戏还是想听曲儿？”

    陆琅玄左手搭在腰间弯刀刀柄上，闻言手指小幅度点了点刀柄，眯着桃花眼笑道，“今儿我陆琅玄请大伙儿吃酒，来一间上好的包间。”

    老鸨妈妈喜笑颜开地应下了，刚要带着人上楼，却听陆琅玄说道：“昨晚那美人儿呢？叫他来陪我。”

    “啊呀，”老鸨妈妈为难地说，“陆大人，扶栏院白日不接客，况且云公子白日也歇下了……”

    陆琅玄手指又点了点刀柄，原本放浪的笑容变得有些危险，老鸨妈妈最会察言观色，见陆琅玄神色不喜，便慢慢放低了声音。

    “哎呀嬷嬷，”陆琅玄身后有人出声，“便叫人出来吧，有我们在，陵川也不至于白日宣淫啊！”

    说完这句话，其他几人都放声大笑。

    “嬷嬷，”云思暮从角落中走出来，在一众人的注视中打断了他们的笑声，“我陪着陆大人便是了。”

    “可是云公子……”

    “无碍，各位官爷玩得尽兴便好。”

    话虽冲着老鸨妈妈说，但云思暮却看向了陆琅玄。后者轻抬了下颌，左手捞过云思暮，将人搂在怀里。

    云思暮与他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闪了闪眸子。

    “成，”老鸨妈妈不愿意得罪这些官爷，云思暮这话正好解了她围。她扭着腰上了台阶，“奴家便带各位官爷上楼。”

    陆琅玄搂着云思暮跟在其身后，不忘嘱咐老鸨妈妈上一桌好菜。

    “那是自然，官爷们尽兴喝，酒菜扶栏院管够。”老鸨妈妈贴心地关上门。

    云思暮坐在陆琅玄身旁，眼珠转了转，观察着陆琅玄带来的人。

    陆琅玄偏头同他耳语：“认识几个？”

    云思暮粗略看下来，真谈得上了解的不多，但好歹他也能叫上名姓。

    “拥王殿下呢？”云思暮没见到昨日与陆琅玄喝酒的李东谦。

    “被皇帝叫去了。”陆琅玄漫不经心地回答，见云思暮仍旧注视着其他人，陆琅玄掐了掐这人的下颌，诱哄着人说道：“云公子见到其他人，便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这话说出来有些过于暧昧了，云思暮斜眼睨他，接着笑出了声：“陆大人，三岁小孩子才会吃这等醋。”

    陆琅玄挑眉：“我吃醋了么？”

    云思暮学着他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歪了歪脑袋：“陆大人这幅样子不是吃醋了么？”

    “好吧，”陆琅玄两只手搭在脑后，垂着眼盯着云思暮按在他腿上的手，随意向后靠了靠，“你说吃了就吃了吧。”

    下方有人见陆琅玄与云思暮说悄悄话，连忙笑着问：“陵川在同云公子说些什么呢？”

    陆琅玄抬眼，接着便扬声道：“调情呢，你也来么？”

    身旁有人说：“久闻云公子风姿绰约，便是名动慈安的舞女也比不得，今日看来，确实如此啊！”

    其他人又一阵哈哈大笑。

    陆琅玄眯起眼睛，看向方才说话的人，刚要开口，腿却被云思暮轻轻掐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云思暮，后者悠然起身，捞过陆琅玄的酒杯倒了一杯酒。

    “多谢诸位官爷抬爱，姿色平平，不足挂齿。”

    他坐下后，陆琅玄不太高兴地说：“他们拿你同舞女比。”

    云思暮目不斜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的仍旧是陆琅玄的酒杯。

    “我不也是个妓子么？”

    “那不成，你现在明面上是我的人，侮辱你便是侮辱我——”陆琅玄抢过云思暮手里的酒杯，将里面残余的清酒一口灌下去，“你别喝了，这酒劲儿大，再醉了。”

    云思暮这才偏头看向陆琅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陆大人，没人敢针对你，他们这是在拿我为你寻开心。”

    “那你就能忍？”

    陆琅玄环视一圈，周围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总往云思暮身上瞟。

    “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