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暮点了点陆琅玄的胸膛,娇嗔道:“陆大人说得好听,这心里可一点儿都存不上我。”
陆琅玄抓住他的手,放下来:“我若见你第一面便爱上你,那我这爱慕,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云思暮嗤笑一声:“陆大人倒是诚实得很。”
“那自然,”陆琅玄挑眉,“对待合作伙伴,我一直诚实得很。”
云思暮打了个哈欠,扔开手里把玩的陆琅玄的碎发,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因为病弱,他一向习惯早睡。如今与陆琅玄折腾到这般时候,再怎么也撑不下去了。
他阖了眼,没注意到身侧陆琅玄偏头的眼神。
听到云思暮均匀的呼吸声,陆琅玄眸子闪了闪。他抽出右手放到云思暮脖颈上,轻轻摩挲。
这人儿脖颈纤细得很,似乎他轻轻一捏便会轻易碎了骨头。
陆琅玄磨了磨牙,墨绿色的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像是塞外幽狼见到猎物那般的贪婪。
无论是在塞外还是在慈安,他陆琅玄都是被捧着的贵人,极少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
这云家幺儿算一个。
嘴倒是挺厉害,说起漂亮话来一套接着一套。他怨自己面对云思暮没有感情,偏偏最冷血的,却是他本人。
那双含笑的眸子笑意不达眼底,只有明晃晃的算计与猜测,像是捂不化的冰。
但他越是这样,陆琅玄便越想试上一试。若是这带冰碴儿的眸子染上爱欲,迷离不得,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陆琅玄性格随了其父,带兵打仗最难得的便是棋逢对手。陆琅玄想,他此番可遇到了势均力敌的敌手。
无论是计谋,还是情感。
……
云思暮醒来时,陆琅玄已没了踪影。桌上香烛旁放了粥与小菜,还有一张字条。
云思暮舀了一勺粥,边吃边看那字条。大意是让他多留意几位可疑的官员。待到下朝后,陆琅玄便会带着人来跟他混个眼熟。
字条看完了,粥却没吃几口。这粥是咸口的,云思暮不常吃,便草草搁下了。
“奇怪了,“他将字条放倒香烛上烧了,”扶栏院的厨子不是荇州人么,为何会做咸口的粥?”
他托着扶栏院里其他姐妹买了甜饼,就着茶水吃下去了。
这会儿白日不接客,云思暮见老鸨妈妈没什么事,便向她打听陆琅玄这个人。
“啊哟,”老鸨妈妈捏着手帕捂嘴笑,“要说这指挥使大人,可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
老鸨妈妈挑了块清净的角落,还招呼着上了壶茶。
云思暮捞过茶壶,先给老鸨妈妈敬了一杯:“您细说。”
“十年前有个啷个啥子事你晓得吧?”老鸨妈妈往嘴里塞了块果干,回忆道,“好像是啥子……”
云思暮试探地问:“您说的是,陆抚笙刺杀案?”
“是嘞是嘞!”老鸨妈妈一拍脑袋,接着又神秘兮兮地说:“你同陆大人年岁一般,十年前才十岁吧。啊哟我那时也才二十出头,啥子都不懂嘞,那个时候传的沸沸扬扬的嘞!,但是我晓得哈,陆抚笙才不是啷个人嘞!”
“为什么?”十年前云思暮并不大,只听到过父亲与大哥谈论这件事,但并不了解陆丰承其人。
“陆抚笙是个好人嘞,“老鸨妈妈撑着脸,“啷个时候官衙不得事,陆抚笙一个什么什么尚书吧,办了好多大案子嘞!”
云思暮听这话,脑子里有了些想法。
十年前大理寺尚不成形,许多案子没有人接手——实际上很多人并不想接手。慈安势力盘踞,不少案子实际并不能断出来,陆丰承此举怕是会得罪不少人。
“那陆陵川呢?”
“这小崽子好像是陆抚笙死之后来慈安的,啊哟当时搞得大张旗鼓的。后来也不晓得为啥子,皇帝也不管他。”
“他在慈安,啊哟像个二混子似的,有人说他是因为陆抚笙变成这样的,哝我看撒,他就是这个德行!不过也是奇怪,他啷个样子,皇帝反而不罚他,后来他又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啊哟哟哟,这小子比他大哥还厉害。”
老鸨妈妈得到的消息也只是道听途说,云思暮想起昨晚的陆琅玄,倒并非老鸨妈妈口中那番模样。
”啊对哈,”老鸨妈妈又一拍脑袋,四处瞧了瞧,才压低声音说,“他还有个二哥在欲都,那地方你晓得哈,乱得很!”
欲都实际并非乱,而是挨着塞北,常有夷族来犯。塞北多草原,因而夷族骑兵异常凶猛,若非欲都有与之抗衡的铁马战骑,那地方早让夷族的马蹄踏烂了。
“陆陵川并非慈安人?”
云思暮想起陆琅玄那一双墨绿发黑的眸子,即便是上挑的桃花眼与眼尾那颗痣也中和不掉他锐利的匪气。
那双眼睛确实不像慈安人,更像是头捕猎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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