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而言,W革是心上永远都无法抚平之伤痕。
那年,云家被抄,一夜之间,云从公子哥变成了人皆可以唾骂之狗崽子。
二年后,云和养母阴阳两隔。
直至一九七六年。
那是东方古国沧桑巨变之肇始,亦是国人,包括云、雨、江、河、月儿、梅儿、星儿、竹儿转变命运之开端。
是年,那个历经百年蹉跎,十年磨难之古老国度终于华丽转身。
转身之前,这个多灾多难之华夏遭遇了一系列国殇。
一月八日,千古一相辞世。十里长街,万民恸哭。
三月八日傍晚,小城下了一场千载罕见之陨石雨。三块巨大无匹之陨石,无数碎石,照亮了半边天。
七月六日,共和国军队之缔造者,开国大元帅逝世。
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大地震,二十多万人葬身瓦砾。
九月九日,一代伟人归位。举国上下,如丧考妣。
就在全国一片哀痛之时,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
历史突然转了个身。
十月六日,十年磨难之元凶被轰然打倒。
十月十八日,历经十年之W革终于宣告结束。
刹那间。
大悲旋即转为大喜。
九洲同庆。
四海欢腾。
那年,云作词,文工团长谱曲,创作了交响音画《时代颂歌》。作品以史诗般笔触,将《浏阳河》、《绣金匾》、《周总理你在哪里》、《祝酒歌》等经典作品熔铸在一起。唯美之画面,声情并茂之表演,每场演出都引得观众热泪盈眶,掌声不断。在小城,乃至后来远至内蒙,一场接一场巡回演出,演出邀约竟至大半年接连不断。
次年仲夏,文工团由梅儿母亲、纺织局长带队,到内蒙古索伦军马场慰问。
彼时,W革虽则结束,生活依旧困顿,猪肉凭票供应,咸菜、萝卜、白菜、窝头依旧是家常便饭。
于是,文工团最为快意之事便是巡回演出。不仅有演出补贴,更重要的是,接待单位必定设宴款待,起码可以吃到大米白面,还有肉。
在内蒙巡演,餐桌便更加丰盛。内蒙人最为好客,索伦军马场放眼便是大草原,有专属之畜牧场。除了蔬菜罕见,锅里总是炖着猪肉和牛羊肉。每餐海盘盛肉,大碗喝酒,煸白肉、手把肉、烤羊、烧酒、奶茶、篝火、跳舞、唱歌,令文工团员乐不思蜀。
最为快意之事便是吃肉。能吃肉之演员,甚或女演员,一个人就能吃一盘子三寸宽、一分厚、半尺多长、白生生之煸白肉。
蒙族人豪饮,大碗喝酒,对汉族人之酒量不屑一顾。
那日晚宴,军马场之领导手提酒囊,要和带队之领导,梅儿母亲对饮。
便见文工团一个女演员款款走将过来,端起酒碗对那领导说道:
“首长如果瞧得起我,我替我们局长敬您。”
那首长见眼前站着一个美女,立刻提起了兴致,捧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对那个女演员说道:
“嚯嚯,胆子不小,敢给我敬酒?你干一碗我看看。”
但见那个女演员微微一笑说道:
“首长指示,小女子那敢不听?”
说罢,那女演员以手掩面,转过身去,一饮而尽。又转回头来,将酒碗高高举起,向下倾斜,竟未流出一滴酒。
那领导见了,哈哈大笑,说道:
“女中豪杰,好酒量。”
说罢,便见一个蒙族女孩提着酒囊,唱着祝酒歌,给那个领导斟上了一碗酒。那领导一仰脖,干将进去,随后,问那女演员:
“你敢不敢再干一碗?”
那女演员嫣然一笑,说道:
“我陪首长连干三碗如何?”
三碗酒下肚,那领导满面红光,说道:
“这酒喝得痛快。今天,我是将遇良才,酒逢对手,你敢不敢再干一碗?”
便见那女演员将那领导之胳膊往自己手臂上一搭,说道:
“要是能跟我喝交杯酒,我就舍命陪君子,陪首长再干三碗。”
那领导见状,满心欢喜,大笑三声,说道:
“醉倒花下,三生有幸。”
说罢,和那女演员又连干了三碗。
七碗酒下肚,那领导咕咚一下,如泰山倾颓,一醉不起。那女演员却若无事人一般,扭着身姿,婀娜离去。
其后若干天,文工团转战科尔沁左旗和右旗,所有演员之脸上都涂了厚厚一层雪花膏。站在兵团之大卡车上,远眺苍茫碧野,近看斑驳土地,但见黄沙漫天,尘土飞扬,一车人颠簸在一望无际之土路上。
到达目的地后,演员们呲着白牙,瞪着白眼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牙齿和眼仁是白色,整个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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