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一般灰土满身,将那些演员笑得前仰后合。
所到之处,不是烤全羊便是手把肉,骑过枣红马,又骑青骢马,看一身油渍之蒙族人用蒙袍擦饭碗,喝加了盐之浓稠奶茶,吃长了白醭之酸萝卜,饮盐碱地之苦咸水,白天尽情欢歌,夜晚不醉不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分别那个夜晚,在毡房外,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夜色苍茫中,篝火熊熊,繁星点点,远处之黛青和眼前跳动之橘红火焰交相辉映。
在一片掌声中,云唱了一首《赞歌》。
激越高亢之蒙古长调,若天籁,在辽远之天际回荡。
那个篝火之夜,平素不苟言笑之梅儿母亲,看着洒脱俊朗,文质彬彬之云,听着他的歌声,眼睛里不知不觉流露出少见之母爱。
演出结束后,梅儿母亲将云留下。在毡房前,伴着残存之篝火,梅儿母亲问云: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问你,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提干?”
云听梅儿母亲提及此事,心里颇觉愧对梅儿和梅儿母亲,红着脸说道:
“对不起,我辜负了领导和梅儿的期望。”
梅儿母亲摇头说道:
“现在就咱们俩,你不必那么客气。还是称我阿姨,我听着顺耳。”
云思索一下,说道:
“阿姨,我说了您千万别生气。我觉得,无论我的家庭背景,还是我的性格,我都不太适合从政。如果我调到局机关工作,可能会给阿姨添太多的麻烦。”
梅儿母亲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看来,你很明白事理。不过,你不想提干,将来想干什么?总不能一辈子当工人。”
云听了,沉吟一会说道:
“我还是希望考大学,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
梅儿母亲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我没看错你,你是个有志向的小伙子。现在全国都在拨乱反正,依我的推断,教育界的改革会很快就会开始,恢复高考为时不远。”
从内蒙回来不久。一日。
梅儿母亲下班,吃过晚饭,叫过来梅儿,对梅儿说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搞对象的年龄。可是,那么多人要给你介绍对象,有党员,也有干部,你一个都不见,是不是想一辈子赖在家里当老姑娘?”
梅儿说:
“我才二十一岁,当姑娘还没当够,急什么?再说,我从小就看那些人巴结咱们家,看腻了。什么党员、干部?没一个让我看着顺眼。”
梅儿母亲说:
“你也别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这个也瞧不起,那个也看不上,我看你是挑花眼了。你就挑吧,等到你过了岁数,就剩下人家挑你,我看你还挑什么?”
梅儿说:
“我也不是挑,只是对那些人没感觉。你说,跟没感觉的人在一起,哪有感情?没感情,怎么在一起生活?”
梅儿母亲说:
“也就是现在这个社会,你们还能谈什么感觉。我年轻的时候,能嫁个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地位又地位,一辈子吃穿不愁,就烧高香了。我还告诉你,你也别光谈什么感觉。找对象,关键是看条件。我看你还是趁着你爸在位,赶紧找个条件合适的小伙子,让你爸把他提拔起来,你才能一辈子当个干部家属,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梅儿听了,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那是你们那一代人的想法。我们这代人,婚姻的前提就是爱情。没有爱情,我宁可不嫁人。”
梅儿母亲说道:
“听你这话,你还是太年轻。我们这代人,经历的太多了。我们的话,即使你不全信,也得听一听。”
梅儿说:
“我听什么?你告诉我,你和我爸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们到底有多少感情?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辈子到底幸福还是不幸福?”
梅儿母亲说:
“我和你爸都是干部,咱们家谁不羡慕?你所说的幸福是什么?不就是男女之间卿卿我我那点事?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不能当日子过。至于感情,有了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女人嘛,水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什么感情都有了。”
梅儿说道:
“我们这一代人和你们那一代人不一样,你们可以先结婚后恋爱。我们这代人,谁能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
梅儿母亲说道: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爱情小说看多了。爱情值几个钱?你总不能喝着西北风,靠爱情过日子。”
梅儿听了,说道:
“那也比没有爱情强。我总不能和一个没感情的人过一辈子。”
梅儿母亲听了,“哼”了一声,说道:
“我没工夫和你争论这些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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