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楼,叶追微微侧身,让出空间,迟乐心连忙上前开门。
他单手掏出钥匙,熟练地插进锁孔。防盗门有些陈旧,开锁都得用肩膀抵住。往常他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也就一直没换锁。可现下叶追拎着两大袋东西等他开门,他却像第一次用这把钥匙似的,拧了几下都没拧动。
他悄悄甩了甩手,重新握紧钥匙,试着用更大的力气拧动,肩膀也顶上去,撞得防盗门哗哗作响。可钥匙依旧纹丝不动。
他有些窘迫,忍不住转头看了叶追一眼,冲他笑了笑:“今天真巧,你怎么会在这儿。”说话时,他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一些。
叶追看他片刻,慢慢开口道:“租了套房子,过来看看。”
迟乐心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滞。只听“咔哒”一声,他手里的钥匙只剩下半截——另一半断在了锁芯里。他怔了两秒,下意识用指甲去抠那半截钥匙,一边尝试,一边仿佛无事发生般问:“这栋楼?”
叶追“嗯”了一声。
迟乐心的动作缓缓停下,锁芯已遍布划痕。
“怎么会选这儿?”他问,语调平稳。
“地段好。”
“这儿是老小区……”迟乐心本想说比起酒店,老小区多少有些不方便,但他忽然想起这是余河的租客,生生刹住了车,“……也是,离地铁口近,去哪里都方便。”
“嗯。”
迟乐心给开锁师傅打完电话时,叶追已经在开余河家的密码锁了。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迟乐心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可他们背后的那扇红色防盗门的锁芯里,还插着半截铜钥匙。而叶追现在站在他身边,正对着余河的房子门锁输入密码。
挂掉电话,站在叶追身边,迟乐心轻声说:“余河说,租客是他校友。”
“他跟你这么说?”叶追微微侧过脸。
“嗯,”迟乐心点头,不知凝视着哪里,眼也不眨,“他还让我多照顾你。”
叶追停顿了一瞬,缓缓道:“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滴”的一声,门开了,叶追侧身让迟乐心先行。
余河的房子久无人住,刚踏进门槛,一股凉意便迎面袭来。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堵白墙相对,灰沙发和玻璃茶几孤单地陈列,显得分外冷清。
迟乐心拆开家里存放的矿泉水,检查了一下日期,确定没有问题后,拿了两瓶。等他回到客厅,叶追已经在参观房间了。他迈了几步跟上去。
“所以,你现在是做什么的?”迟乐心递给他水。
叶追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水,握住接过:“律师。”说完,他拧开瓶盖,又随手把水递回去。
迟乐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给你喝的。”他晃晃自己手里的另一瓶:“我喝这瓶。”
叶追看他一眼,自然地收回手。他拿着水继续在房间里漫步,审视着四周的布局。
迟乐心跟在他身后,接上刚刚的话题:“是来出差吗?
“休年假。”
“这样。”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迟乐心不太习惯这种冷场,过了两秒,他开口道:“这个季节,H市的风景最好。”
叶追“嗯”了一声,没接话,伸手去按顶灯的开关。
迟乐心抿了抿嘴,不再继续。只在叶追偶尔停留的时候,简单介绍两句房间陈设。
余河出国前,一直住在他那里,卧室除了衣柜里的几件旧衣服,其他地方基本是空的,连床也只有床垫。整间房面积也不大,叶追稍微转了一圈便走了出去。
停在卧室门口,叶追仰头喝水,袖口微微滑落,露出腕间的手表。子弹链表带和灰银色盘面,冷而锐利。
迟乐心望着那抹银色微微出神。
时隔多年,叶追依然有戴手表的习惯。
只是表已经昂贵数倍。
他垂下眼,拧开矿泉水瓶盖子。用力的时候,掌心隔着纱布闷痛。
参观过卧室,他们来到书房。
这间房是余河专门腾出来的,给迟乐心看书用的。为了放迟乐心的书,他特地定制了带玻璃的书柜。又添置了一套书桌,放在窗前,能看见外面的绿树。迟乐心也想为书房添点什么,可是东西都被余河备全了,最后他只换了套灯具。
不过迟乐心在酒店工作,加班是常有的事,升职以后,更是时常被客人召唤,鲜少再有静心读书的时候。于是,这间书房便变成了余河学习备课的地方。
叶追随手翻开一本书,拇指拨过,书页哗哗翻动。
“你可以在这儿看书,”迟乐心站在门口,“光线亮度适中,对眼睛好。”说着,他抬手按下开关。
然而灯却没有亮。
“……怎么没反应,”迟乐心关掉又重开,圆形的灯盘依旧灰蒙蒙的。他试了几次,还是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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