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乖乖跟爷回去……”
千钧一发之际,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赵渺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踉跄着扑向官道中央,正撞在一辆玄色马车前。枣红马人立而起,嘶鸣声惊飞林间宿鸟。
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鎏金面具,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淬了冰,居高临下地扫过赵渺狼狈的模样。赫连憬指尖叩了叩车壁,冷声吩咐:“打断腿。” 话音未落,赵渺微微一愣,两名黑衣侍卫如鬼魅般掠出,瞬间将赵渺身后追来的流氓制住,芸儿借机挣脱了束缚急忙奔向赵渺。
赵渺扶着车轮勉强起身,突然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眼前金星直冒。她踉跄着向后倒去,却见马车纱帘被风掀起,那双异色双瞳再次出现,在面具阴影下泛着奇异的光。
“雪灵,带上她。” 赫连憬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身着红衣的女侍卫轻巧落地,将赵渺半扶半抱进马车。瞥见赵渺红肿的脚踝时,面具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马车内弥漫着沉水香,赵渺靠在软垫上,偷偷打量对面的人。赫连憬一身白色长袍,鎏金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举手投足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赵渺试探着开口,换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她咬了咬唇,又道:“不知公子可否知晓附近的药庐?我……”“到了。” 赫连憬突然摆手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霜。
马车停在一处竹篱环绕的院落前,匾额上 “悬壶居” 三个瘦金体苍劲有力。雪灵将昏迷的芸儿抱下车,又将赵渺扶到院门前。赫连憬隔着车窗吩咐:“雪灵,留十两银子。” 不等赵渺道谢,马车已扬尘而去,她才发现原来这药庐并非要从林子穿行,多半是指路的人是这山中的人,也算是阴差阳错。
马车离了药庐,疾驰出半里地,赫连憬终于摘下那半张鎏金面具,揉了揉发僵的额头。车外传来雪灵轻巧跃上车辕的声响,清冷的声音透过竹帘飘进来:“主子,那燕国女子……分明是女扮男装。”
赫连憬指尖摩挲着面具边缘,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她当然看得出来 —— 那女子纤细的脖颈、刻意压低却仍带着几分娇软的嗓音,还有挣扎时不经意间露出的藕荷色里衣。这些细节都在提醒他,对方是个藏得不够严实的姑娘。至少在这方面,自己比她熟练的多。
“不重要,顺手为之。” 赫连憬淡淡开口,余光瞥见车壁上沾着的一点血迹,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她确实有洁癖,尤其是对女子的脂粉气,可方才竟鬼使神差地让那沾了泥污和血迹的人上了车。
雪灵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可您……”“不必多言。” 赫连憬打断她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车壁。想起那女子倒在车前抬眸望向自己时的模样,心头莫名泛起一丝烦躁,“不过是看她伤了脚,挡路。”
雪灵自然不信这说辞,却也不敢多问。主子对燕国诸事避之不及,今日不仅插手,还违背多年的习惯。她抬眼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突然道:“方才那药庐主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戴着面纱看不清。”
赫连憬眸光微沉,随即恢复冷然:“与我们无关。” 可摩挲面具的动作却不自觉加重,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提醒着她 —— 自己怕是真的在这燕国的地界,迈出了不该迈出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