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习惯了线下见面，暑假前几天，徐桐请我出去一起吃烧烤，还有他的双胞胎哥哥，两个表弟，虽然都是他自家的人，但我还是感觉好尴尬，全程不知所措。

    那天下了雨，徐梧开车来接我，因为太多年没见，我感觉已经不认识他了。但因为双胞胎长得太像，我又生出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烧烤店是镇上一家很随便的店，大多都是中青年男人的聚集场所。我很少吃油腻，主要是个人习惯素食主义，烤肉吃不了几串，不然容易吐，但因为有他，我暂且安心。

    我和徐桐坐在一起，徐梧坐在对面，和我聊起我们俩小学时候前后桌的事，说起他印象中的我，我勉强附和，却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感觉自己还太过于幼稚，在徐桐的一个表弟喊嫂子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在喊谁，搞笑的是我还以为是另一个表弟的名字。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我把手腕上的皮筋摘下来，偷偷塞到了徐桐的手里。他以前说他想要，这是我精心挑选的。

    临走的时候，另外几个人还在店里付钱，徐桐把我拉到了店门口，夜里的雨很清新凉爽，我们就站在檐下，我看着雨，他看着我。然后他俯身过来，轻吻一口。

    回到家之后，一伙人又开着车到了我家门口，他从窗子里递过来一个小盒子，说：“给你买的小风扇，暑假练车的时候用。”

    在一起的第二个生日，他依旧没有记住。我说：“今天是我的二十一岁生日，二十二岁的时候你再来祝福我吧。”

    这个暑假又认识了一个小学同学，王科，这次这个我没有忘，我记得小学的时候他就转学了，他的父母离婚，他跟着他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外省，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也不可能有联系方式。没有想到他竟然和徐桐一直有联系。

    说我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是我们班名副其实的倒数第一，每个班最容易记住的就是第一和倒一，他算是其中一个，而我一般就是那个第一，当然仅限于小学初中。

    他在上学那会儿是个很懦弱的性格，那时候班里人包括老师都说他傻，但我小时候跟朋友去他家里玩发现他在私下里其实是很热情的性格，他能发现好玩的地方，能带着你去捣蛋，还会热情地教你滑滑板。

    他缠着徐桐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把徐桐烦了好几天。后来我了解到他多年之前就回林阳了，我以为他会跟着他妈妈一直生活的，但听说他在后爸那里过得不好，年纪轻轻就自己回来打工了，辗转了几个城市，应该是在我还上初中的。

    他步入社会很早，看他给我发的消息我都感觉好像有了代沟。小学的时候他家里很贫困，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连温饱都是问题，而现在他一个人过得还不错，至少朋友圈里的他帅气阳光。

    暑假我辅导几个小学生做作业，徐桐说：“好羡慕他们，每天都能见到你。你都没教过我题呢。”

    我：“我没教过你吗？”

    他：“教我绕指柔不算。”（每次见面他总是会抢我的珠串，后来我直接给他买了一个，于是两个人见面就是盘串……）

    我：“我没给你讲过题吗？我记得我从小到大，跟我做过同桌的，我基本都讲过题。我属于大善人型同桌。”

    给他讲没讲过题我还真回忆不起来了，不过我很明确地记得小时候他问过我“怎么学习”，还让我拿纸给他把方法罗列出来，他要像我一样做一个学习好的小孩。

    我在当初寒假见面的时候拍下来一张照片，是他坐在我对面吃饭的时候，不过没拍脸，我一直存在手机里。直到现在才拿出来给他看。

    他问我为什么没有拍到脸。

    我在想，那个时候我是偷拍的，拍完就匆匆放下了手机。那是一种青涩朦胧，我不抬头看他的脸，因为他的脸在我脑海里。局促与不安，紧张与期许，全都在这张匆匆拍下的照片里。我珍藏至今，为的不是留住曾经的画面，而是留住曾经的感觉。因为在一起的画面可以有很多次，但初次见面的感觉却只有一次。

    半夜起来上厕所，我抬头看见了半掩在云里的月，遮遮掩掩，又明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