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当天我就坐高铁回林阳了，只是不太顺利。我的老旧行李箱在刚下楼的那一刻掉了轮子，于是我和我朋友两个人极限十分钟去超市买行李箱、回宿舍、换箱子、去门口并打到了网约车。

    出了高铁站，我老远就看见了徐桐，他朝着我走来，一路上帮我拿行李。那天我穿着短裙，电梯上行的时候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后，他的眉眼很柔和，让我再一次产生了真实恋爱的感觉。

    他的朋友好像很多，那天车上坐着几个人，每一个人我都感觉陌生，他们说说笑笑，后来徐桐告诉我，是我们的小学同学。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不认识他们了，他们也没有和我说话，他们聊家庭，聊孩子，聊事业，聊玩乐，而我还在上学，原来同一个年龄的人早已走向了不同的路。

    他的朋友把我们送到宾馆就离开了，晚上我们去吃了牛排，我比较素食，那天也因为太累，吃的很少。

    公园的小路昏暗，晚风轻拂，我们牵着手一直走，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现实恋爱与网恋的不同之处是，我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确实也是个比较内向的人，我们两个在现实中都是说话很少的那种，但现实中的少言寡语和网络上的少言寡语带给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快要走到尽头，在临近光亮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摸了我的脸颊，然后笑了出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双眼睛明亮又勾人。在他又靠近过来亲了我的脸颊时，我又猝不及防地紧张了，我的呼吸凝滞了，想说些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我好像被定住了，最后只能低着头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继续走。

    他是我的初恋，虽然我在网络上比较口无遮拦，现实中却胆小如雏鸡，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触感，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

    他和我坐在公园广场的长凳上，吹着风，说着话，喂着蚊子。

    他温柔地笑说：“你今天穿得太漂亮，像个乖乖学生，显得我很像个步入社会的人。”

    从前他说喜欢可爱类型的女生，我说我是中性风，我的性格也很淡漠，可在今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越来越往他喜欢的方向靠拢了。我买了好多JK短裙，买了各种颜色的饰品发圈，尝试各种穿搭，我的衣柜满了，桌子上摆满了化妆品。为了见他一面，我会精心打扮，平时也会精心打扮再出门，因为要拍照发给他看，穿搭和化妆早已成了我每天的日常活动，无足轻重，但我才刚刚发现，这一切好像都与他有关。

    他低着头，和我靠的很近，声音很小，却听得让人浑身发麻。“你想不想……试试接吻的感觉？”

    我依旧没有说话，整个人都开始发烫，只是低着头，我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吻浅尝辄止，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这是初恋带给我的，初吻。

    也是他的。

    我们都青涩到毫无动作，我甚至在想，原来接吻就是这样的？嘴唇一碰，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除了心跳很快之外……

    分开后，我抿着嘴沉默不语，他低头看着我，淡笑道：“你这么紧张？……那再来一次。”

    说完，又一次迎了上来，甚至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方才的温和轻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制，也不再局限于唇上的触碰。这一次久到我的骨头都软了，好像过了好久好久，时间坏掉了，我的脑子也坏掉了。

    从接吻到回到宾馆的整个过程我都忘记了，我可能是醉了，尽管我没有喝酒。

    我只记得那天我好累好困，我在一天之内完成了复习、考试、赶高铁、约会，再加上连续几个星期的高强度学习，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很快就跌入了梦里。

    在我睡着之后，我迷迷糊糊听到了他叫我名字的声音，“赵言卉，你睡着了吗？”

    “我能不能……”

    夜里太过安静，我听清了他的悸动，热烈而又紧张。我的梦碎成了稀碎的玻璃，散布于漫长的夜，每一片里都是他的心跳和呼吸。我有几次都是在那汹涌的烈吻中醒来，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直到，正午的阳光裹着灰尘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