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派了暗卫监视,秦知自是一直知晓。他五感异于常人,周围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经姜国兵这么一“点拨”,他终是了解了姜王的目的。
可惜……谷中规矩,不可自曝身份。而且,他自己也没做好决定,所以只能继续装“孙子”。
翌日,阳光较头一天更辣了。囚车“吱呀吱呀”地往前滚,碰到个石头还要颠一颠。秦知蜷着身子,靠着囚车栏杆,睡得那叫一个“安详”。
他的属下们却全然是另一副姿态——汗如雨下,又饿得咕噜噜,声音大到把秦知都给吵醒了。
“老大,你说姜王到底什么想法。”乔横问。
乔横是秦知手底下最年轻的兵,年方十八,本是吴国人,母亲改嫁到卫国,他跟着一起,才从了卫国的军。
这次是卫姜两国边境因民怨起了冲突,卫王想瞧瞧秦知这个新晋武状元的能力,这才派他来打这一仗。
两边本就没打算大战,互相试探国力罢了。卫王只给了秦知两千人,谁料秦知愣是带着十几个训练出来的心腹,直接把姜国镇守边境的骁勇将军给砍了。
这一下惊动了姜王,才有如今这一出御驾亲征。
“对啊将军,国君亲自来,是要招降你吧。不会杀我们对不对?”徐弛迫不及待地确认。
徐弛稍微年长些,家中已娶了媳妇儿,等着他回家,他比秦知其他心腹手下都更要惜命。
“谁知道呢。”秦知漾起一抹浅笑安抚众人,“不过放心,死不了。”
徐弛松了口气,但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声恰好响起,震耳欲聋,几个囚车的俘虏不约而同地笑将起来。
笑着笑着,声音又逐渐轻下去,只因大家都半斤八两,饿得快找不着北了。
秦知消耗比常人快得多,胃里早就烧得不行,只是强行睡觉缓解饥饿罢了。看着大家颓丧的样儿,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打那两个姜国新兵的主意。
“哎!你!”他叫道,并不指名道姓,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我?”一个姜国新兵指着自己望向他。
“对,就你。你过来。”秦知被枷束缚的手费劲地招了招。
“作甚?”新兵边走边靠过去。
秦知眨了眨眼,“想知道玄晖谷上一任的‘赢家’是谁吗?”
“额……”新兵脑子转了转,“你又想要啥?”
“……”秦知脸色一僵,感觉姜国和他八字犯冲,怎的连个新兵都这么聪明!
他没放弃,莞尔一笑,露出嘴角一边一只小虎牙,“辛苦大哥给我们点吃的喝的。总这么让我们扛着也不是事儿啊。我们以后要是发达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新兵本来不肯,见了秦知那一笑,心里就像浸了凉水一样,舒服!且白面小将的两只虎牙跟猫儿一样挠着他的心,叫他忍不住答应。
“好。你们等着。”他“蹭蹭蹭”地跑到黑炭老哥那嘀咕了几句,黑炭老哥默默瞥了秦知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新兵笑着朝黑炭老哥一拱手,从一个马车上拿出背囊,取出一些水和饼子,小跑过来一一分给众俘虏。
“谢了,小兄弟。”秦知向新兵道谢。
“刚才还叫人家‘大哥’,有了吃喝就管人家叫小,兄,弟,你这人,变脸忒快了。”新兵咕哝着。
秦知赧然,“没注意,大哥莫怪。”
他啃了一口干硬的饼子,嚼了嚼,慢慢咽下。火烧一样的胃有了东西填,缓缓消停了。
听觉重新敏锐起来,秦知耳朵动了动,发现周围有一个暗卫,正向姜王的方向掠去。
新兵紧紧跟着秦知这辆囚车,待秦知吃完,一副慵懒的昏昏欲睡的模样儿,赶忙提醒:“哎,你方才不是说,给你吃的喝的,就告诉我玄晖谷上一任的‘赢家’吗。”
“啊。这个么……”秦知挠了挠耳朵,“是……”
“这位,陛下有请。”暗卫从天而降打断秦知。
新兵张大嘴巴看着暗卫把他的“玄晖谷百事通”拐走了,半天都没回过神。
突然被拍了拍肩,他回头,瞧见了黑炭老哥。
黑炭老哥顺着他的视线望了望秦知的背影,那小将戴着重枷仍然挺拔如松,“别想了,那不是你能攀上的人。”
新兵愣了愣:“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黑炭老哥讳莫如深。
几年以后,这个小兵成了宫里的禁军,他遥遥地看着这个白面小将,身披银甲如飒沓流星,携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迈入君王寝殿,方才明白老兵的告诫——
那确不是能与他称兄道弟的人。
那是天上谪仙,亦是人间修罗。
秦知在御驾外被暗卫拉住。
“陛下,人到了。”暗卫请示。
“让他自己进来。”姜王的声音冷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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