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做 ‘储相’,以后可以入阁。
而这位,十分直白的说,穷,实在太穷,做不起京官,挨不住清贵。
他自请找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七品芝麻官,这样薪俸就能养活老母亲,可以活。
赵毓点头,“知道。”
玉芳,“冯老爷如今也高中了,想来,也离开了雍京。”
赵毓,“嗯。”
玉芳,“赵老爷为了帮他,却得罪了沈熙载。”
……
沈熙载,姑苏人。
他在雍京城不过是个三品闲职,名不见经传,却出身江南巨宦家族。士族的风气在他身上发挥得十足地道,本身做官不勤勉,却极风雅。
七年前,西北大乱再加上天灾,饿殍遍野,楚蔷生问政,“不知灾民有多少,死亡者多少,活下来的人如何过冬,来年开春的春耕怎么办?”
这位沈大人长叹一声,幽幽引了一句《论语》,“未知生,焉知死。”
……
赵毓则说,“冯不倦当时也是好意。”
……
冯不倦的一位好友买画,沈熙载画作名满江南,又因为有钱有眼力,在收藏画作上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独占鳌头。
可是,却不地道。
沈熙载那次出手的画,阎立本《职贡图》,是赝品。
冯不倦虽然穷,却天生能画,后来书读的不错,又受到了几位名师点拨,虽然比不上沈熙载,却也是后来者不可小觑。
其实,在赵毓看来,一听说 ‘阎立本’ 的名头,普通买家就不应该去,也不应该期待是真品。这幅画已经是稀世国宝,若非大祸临头,譬如抄家灭族,它的收藏者不会出手。
阎立本《职贡图》上一个收藏者是一百年前的权相晏世殊。
新皇登基,礼部尚书李贞贤奉新皇圣旨抄晏世殊府邸,清点出四千余件书画珍玩,当时就有阎立本的这幅《职贡图》。不过李贞贤也是个人物,敢想敢做,竟然将这幅画作收入秘篋,献给他的座师沈修己。而这位沈修己就是沈熙载的曾曾祖父。
从此,这幅画收入沈家九稀堂。
如今沈家依旧是巨宦豪族,无大难,无饥馁,怎么可能出手?
冯不倦陪着朋友验画,几经犹豫,这才对朋友说,“兄台不如先回,今天并非收藏画作的良辰吉日。”
已经很婉转了。他朋友听音知意,那天就没买。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个勾当,那个朋友还是买了那副赝品,同时与冯不倦绝交。
那个时候,冯不倦才知道沈熙载究竟有多大的手腕。
临近春闱,他甚至连一盒子墨都买不到。
科举要写馆阁体,墨都要浓、艳、烈,一般文人爱用的徽墨太淡,不和用的。
冯不倦连找了几家文房四宝店铺,都不卖给他,万般无奈之下,他听说南城新开门了一家学堂,就来雍南公学碰碰运气。
赵毓正好在。
听他这么一说,就拿了两盒子石脂水烧的浓墨给他。
冯不倦这才进得了礼部贡院。
……
玉芳说,“沈家几代人都是兰芝社的领袖。赵老爷,雍南公学一开门,就隐隐约约与清流豪族们打对台。如今,您亲自得罪了曾经占大郑文官半壁江山的江南兰芝社,今后的日子,恐怕真的要不平坦了。”
赵毓,“怕了?”
玉芳摇头,“不。我怕您怕了。”
赵毓,“想听听我怎么说?”
玉芳翻烤着一大块鹿肉,“愿闻其详。”
赵毓,“烤肉的时候再加些孜然,这在西疆被叫做安息茴香,元承行从西北运回来的好物,浓烈的芳香,特别提味儿!”
玉芳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没有一丝的温顺柔和,却爽朗,“好!”
赵大爷从土里刨出几坛子青梅子酒和绍兴黄,玉芳烤肉的手艺比赵毓强多了,所有人,除了文湛,都没少吃,最后一个一个的肚歪。
赵毓让人把玉芳送回去,他今晚就住在公学的院子中,文湛也留宿。
文湛给赵毓洗了头发,用大布巾把他仔细擦干净,就开始认真给他左手的伤换药,再仔细裹上新布条。
“你怎么会这个?”
“学的。”
文湛的动作不太熟练,却非常仔细。一点一点的动作,不轻不重,不能让布条松,也不能紧到勒疼了赵毓,似乎他是个薄胎精细瓷儿,稍微动作一沉,就碎。
赵毓说,“冯不倦的事,我当时想着,只要雍南公学开门一天,和那帮子人早晚就对上,所以,也就无所谓一两盒子浓墨了。”
文湛,“只是写馆阁体用的浓墨吗?”
“嘿嘿。” 赵毓龇牙一乐,“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还给了他一整套馆阁体的字帖,外加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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