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月接触实体地貌的机会，基本只有商业会晤、企业勘探。

    真正触摸到店里的毛绒玩具、彩釉公仔，就觉得，好不一样，爱不释手。

    摸了一圈，严明月说：“做工还不错。”

    王利珍：“是么？有什么区别吗？”以为严明月很懂。

    严明月：“看着很可爱。”

    王利珍挠一下眉毛：“挑一个吧，送你。”

    严明月愣了一瞬：“不用，看看就行。”

    “不行。”王利珍说，“挑吧，你要不挑我就随便买了。”

    严明月收回望着王利珍的目光，很快扫了一圈四周：“那就这个吧。”在兔子钥匙扣上点了一下，玩偶做了可翻动的眼睫毛。很复古的款。不过毛绒绒的特趁手。

    王利珍：“一个够吗？”

    “够了够了够了。”严明月小声说，“真的。”

    也没购物车购物筐，王利珍拎着那挂件，不敢攥，怕把毛给攥塌了：“你喜欢兔子啊？”

    “还行。”严明月说。

    “那你吃兔肉火锅吗？”王利珍问。他学校旁边有一个，店小便宜，肉细嫩紧实，很久没吃了。上回还是和初岩一块儿填了退学申请，出去伤感时吃的。

    “……吃。”严明月说。

    王利珍笑一笑，很满意：“那太好了。”

    “好什么？”严明月问。

    “我以为你不吃那些呢，”王利珍补充，“路边摊那些。”

    “没机会吃而已。”严明月说，“也没人约我。”

    “哦，”王利珍点头，看一眼严明月，笑一笑，“那我约你。”

    “嗯？”严明月也笑，嘴角翘起一点。

    “跟我班主任一块儿吧，就今天晚上。还是说你有别的事儿要忙？”王利珍问。

    无论严明月翘不翘班，手下那帮人都能各司其职。虽然惯例来讲，下午得赶回去听月度汇报。不过最近的项目也都平稳进行，没什么新鲜事儿，无非是收一收心，让大家都更凝聚。

    “行，我没什么事儿。”严明月说，“闲人一个。”再说了，王利珍难得休一天，难得他俩能大白天这么待一块儿，实不想砍一截儿时间去开会。严明月摸了手机，跟肖文知会一声。

    -下午的会录屏发我就行

    -我这有急事儿今天就不回了

    肖文随时待命，超一分钟回复都算旷工，严明月隐隐害怕，赶紧关了静音，手机顺回兜里。

    抬眼和王利珍对上眼神：“真的？不用勉强哦。”

    严明月不明白王利珍是怎个意思，他该不该勉强，他只知道他想，想去，想见见王利珍的班主任，随便坐那儿听着就行，见一见曾带领他长大的那些人。

    严明月点头。

    王利珍偏头瞅着：“那你为啥皱眉？这个表情不是为难的意思吗？”

    严明月眉锁得更紧：“……不是。”捶王利珍的背：“走走走，还逛不逛了？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王利珍：“你好凶哦。”

    严明月改捶为揉，搓一搓他后背：“对不起。”

    王利珍笑：“原谅你了。”

    严明月也笑。很好哄嘛。

    老黎有个女儿，上高中了。王利珍指着那风铃串问：“这怎么样？”

    严明月：“丑。”

    王利珍又指那水晶球：“这个呢，哇，还能根据天气变色。好炫酷。”

    “……别。”严明月说。

    王利珍：“为什么？”

    严明月清一清嗓子：“你是进货了去桥上摆摊是吧？”

    王利珍笑：“土了点是吧？我高中有时候去同学家玩，看他们家摆这些个，还觉得挺温馨呢。”

    “那……”严明月一个字刚出口，就被截了。

    “别，”王利珍说，“我就随便说说，也不想要，那时候觉得稀奇而已，其实这些东西对我从来没什么吸引力。”

    “嗯，”严明月说，“只是小时候想着别人有。”

    “啧，真惨。”王利珍自我评价。

    严明月却没跟，在王利珍后脖颈兜一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王利珍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哟，这么通情达理。”严明月收了手。

    “嗯哼。”

    “这么善解人意。”严明月说。

    “是的。”

    “这么机智聪颖。”严明月继续。

    “没错，”王利珍眨一眨眼，“是本人。”

    严明月动静很小地鼓掌：“太厉害了。”

    最终给老黎女儿挑了盒中性笔，高中生很费笔的，总用得上。老黎的吧，这店估计挑不出。

    严明月：“班主任平时喝茶还是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