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谢逢华腹中窝火,几日不散。
明玥瞧出她心中有事,怕她再想不开离家出走,旁敲侧击了几天,最后做了一碗香饮子,才撬开了谢逢华的嘴。
明玥对暴露身份的事并无波澜,只在听到谢逢华意图去太学寻人时,神色少有凝重。
“嫂嫂知道你为人刚强,你娘的遗物你也要到手了,恩怨两清,再争下去,只会伤了你自己。”
谢逢华小口啜饮着清甜的汤汁,不服气似的抱怨了句:“我只是想想,没真的想去找他。”
“想想便罢了,莫让一时冲动误了正事。”明玥轻叹,将手中拎着的一篮鸡蛋交给她,“方才赵家媳妇找我借鸡蛋,我腾不开手,你替我跑趟腿,把鸡蛋送去。”
谢逢华捧着香饮子,觑了她一眼,道:“不去,赵家媳妇总说我闲话。”
“那又如何?她说她的,咱们过咱们的,你若真气不过,去后院拿个铁锹,去城外把他家老祖宗的坟铲平了。”
谢逢华哑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玥,“嫂嫂?”
明玥眯着眼笑弯了腰,抹了把泪,道:“去吧去吧,她若再说你,回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谢逢华撇嘴,自是心中不愿,也只得乖乖提上篮子,迈出了门槛。
不到片刻,门口传来黄米的犬吠。
一人穿过小院,踏入屋内。
“怎么了,是忘带东西了吗?”
明玥抬眸,笑意骤然凝固在脸上。
谢逢华不善地盯着满脸横肉的赵家小子。
他的目光比院中悬挂的猪肉还要油腻,分明畏惧她的身世,可又抗拒不了身体的本能,黏糊糊地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见状,赵家媳妇赶忙将自家宝贝儿子推进屋内,边推搡着边暗骂:“晦气东西,可别克死我赵家的独苗苗。”
“婶子,你们要的鸡蛋。”谢逢华将篮子递给迎上来的赵家婆婆。
赵婆婆接过篮子,朝里张望一眼,脸上的皱纹倏然淡了几分,“谢娘子啊,你瞧我家残的残老的老,做不动农活,这说好的三文钱,不如就先欠着吧。”
赵家借物不给钱不是一次两次了,了解他家的都不自觉退避三舍,只有明玥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多有扶助。
欠钱积少成多,明玥偶尔找他们索要过几次,钱要回来的次日,他们就又来索要其他东西。
久而久之,明玥看破了他们的心思,也懒得深究,明面上依旧任他们索要,背地里做了些手脚。
比如提前将他们要的肉泡在泻药里,再比如往他们借的布匹里放痒痒粉……
明玥要多损有多损,教学相长,连带着谢逢华也学到了些精髓。
谢逢华早知他们会来这套,倒也不恼,环顾一圈,点头便走了。
赵家人目送她出了门,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而在赵家人看不见的地方,谢逢华拎起树下静候多时的锄头,头也不回地朝城外走去。
谢逢华拖着锄头,哼着小曲走到家门外时,抬眼看到了一匹浑身黢黑的马儿拴在院中。
平日看见生人就犬吠的黄米也不叫唤了,一双大眼睛凶巴巴盯着那匹黑马,被布袋捆住的嘴筒子发出呜呜的闷哼。
“嫂嫂?”谢逢华心中骤然一紧,丢下锄头奔入屋内。
明玥端坐正堂,一旁坐着个紫袍公子,约摸与明玥差不多年岁,像是糊了满脸沙土,正襟危坐,脸色难看得吓人。
那人睨她一眼,鼻腔发出冷哼。
“嫂嫂。”谢逢华小跑到明玥身旁,紧张地盯着那人。
明玥放下绣绷,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去哪个泥坑里沐浴了?衣裳都脏了。”
谢逢华低头看了看裙摆和鞋上的泥泞,抓了抓头发,小声却得意地炫耀道:“我去了趟城外。”
明玥会意,嘱咐她先去换身衣裳。
换了干净衣裳出来,堂中已不见了男子踪迹,就连院外的马儿也不翼而飞。
“那人是谁?”
“无关紧要之人。”明玥抬手赏了她一个脑瓜崩,道,“跑那么远,就不怕被人拐跑?”
谢逢华捂嘴偷笑:“我克夫,无人敢拐。”
明玥宠溺笑笑,低头继续缝制新衣。
待新衣绣好,谢逢华正坐在院中,腿上放着翻了几页的书,侧身用骨头逗引黄米。
黄米瞥了眼还没巴掌大的骨头,甩甩尾巴,扭头就走。
明玥拎着厚重的布包,郑重其事地交给她。
“近日变天,你替我把这厚衣送到你兄长那里。”明玥道,“记住,务必要亲手交到济民手中。”
谢逢华点头:“嫂嫂不去吗?”
明玥道:“我若走了,家中大小事务该由谁操持?”
“事不宜迟,今日就出发吧。”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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