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么大,从城西走到城东最快也要一两日。
明玥在谢逢华的荷包内塞了些银子,又让谢逢华换了身更为轻便的衣衫和鞋子。
在谢逢华一步三回头的张望中,夕阳下,明玥笑着朝她摆摆手。
“早去早回。”
走到城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边接连燃起灯火,不多时,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谢逢华四下张望,寻了处客栈,开了间客房,打算歇一晚再继续赶路。
赶了半天路,谢逢华饥肠辘辘。
下楼看了眼菜单和价钱,谢逢华捂紧了荷包,灰溜溜逃出了客栈。
街市繁华如昼,美食的香气沿着万家灯火涌入大街小巷。
谢逢华买了一笼素包子,吃了两口便住嘴,剩下的包子打算充当明日的早饭。
谢逢华遥遥望着不远处结伴而行的几人,只觉得眼熟。
走近时,倏然停下了脚步。
那几人嬉笑打闹,大摇大摆进了一家酒楼。
谢逢华看了看楼外招揽客人的老鸨和浓妆艳抹的歌女舞女们,视线上移,在酒醉人熏的灯火中,“芳春楼”几个大字格外夺目。
这里是青楼?
谢逢华暗暗思忖,这几日周其卿不在太学里读书,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一舞女看见阶下的谢逢华,不知是招揽还是逗弄,朝她挥一挥香帕,嬉笑道:“哎,小娘子,是来寻夫还是寻欢?要不要进来喝一杯再走呀?”
她们香肩半露,声调婉转,媚眼如丝,勾得谢逢华红了脸。
谢逢华头摇似拨浪鼓,顾不上周其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仓惶逃开了。
临走时,无意撞到一人,那人念叨了句“无礼”,一撩大红襕袍,朝着老鸨走去。
“哎哟,官爷!”
老鸨一见来人,心道不好,一边迎上去,一边偷偷在身后打着手势。
一个歌女抱着琵琶,趁人不备,转身跑进楼内。
周围鱼龙混杂,饶是路过的客人都忍不住朝他张望,似乎想不通谁会穿着官袍来这种烟花场所寻欢作乐。
那官人被盯得不自在,干咳一声,问道:“方才有三个十多岁的公子进了你们芳春楼,为首的姓周,你们可曾见过?”
“官爷,这人来人往的,十几岁长得像二十多的,二十多的长得像三五岁的,我们可分不出哪个是您要找的公子。”老鸨赔笑,脸上的脂粉挤成一团,试探道,“要不……您进去找找?”
“本官跟了他们一路,亲眼看到他们进了你们芳春楼。”
“是的嘛,您既说他们进来了,那您也进来找找嘛。”老鸨笃定他不愿踏入芳春楼,腰板也硬了起来,“我们芳春楼上到官家贵人,下到平民百姓,来者不拒,您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姑娘们也不拦着。”
“你!”
见她摆明了不愿配合,那官爷暗骂了几句,愤愤剜了一眼老鸨,甩袖离去。
待人走远了,方才的琵琶女不知何时回来了,探头从袖中摸出一甸沉甸甸的银子,道:“妈妈,周世子请您喝茶。”
老鸨夺过银子,掂了掂质感,弯着眉眼纳入袖中,“你且接客,我去去就回。”
老鸨瞥了眼远处的红色身影,啐了口唾沫,扭着腰,上了顶楼。
茶室门开,一人斜倚在榻上,兀自饮酒,神态自若。
两人对酒划拳,早已喝得脸红脖粗。
“周世子。”老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榻上人的神色,道,“那人已经走了。”
周其卿从澄澈的酒水中抽神,淡淡“嗯”了声。
“世子,需不需要给你唤几个弹琴唱歌……”
“不必。”周其卿道,“半个时辰之内,别让任何人进来。”
见状,老鸨不再多言,退出了茶室。
室内重归平静,章旭松了口气,仰头躺倒在地上,“博士一把老骨头居然跟了一路,当真是个难缠的。”
同斋嬉笑:“你烤锦鲤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难缠呢?”
章旭挠头,窘道:“谁想得到那鱼是博士养的?早知被他盯上,那时就该翻墙去河边抓鱼吃。”
说罢,章旭回味似的咂舌,“那锦鲤肉少,塞牙缝都不够,还是城西河中的鱼肉鲜美,一条足有十多斤重,世子,你说是不是?”
周其卿睨他一眼,昂首将美酒一饮而尽,“无趣。”
章旭和同斋对视一眼,凑上前,道:“世子还在为谢学官当堂罚你的事闹心?”
今早,周其卿不过是晚了一刻钟到学堂,那谢怀世居然罚他抄一整本《说礼》。
周其卿的书早就被那谢小娘私自扣下,本来书没拿回来就烦心,尤其眼前人和她都姓谢,周其卿莫名恼火,忍不住回了几句嘴。
放在往常,其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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