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情况比宫内更为严峻。京城的街巷中,尘土飞扬,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昔日的繁华景象在地震的摧残下荡然无存。百姓们聚集在空旷处,有的抱着仅存的财物,有的搀扶着受伤的家人,孩童的哭声与老人的叹息交织在一起。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悲伤,但好在之前朝廷大力宣传的《御制避地动要略》发挥了作用。许多百姓在地震来临前便察觉到了井水变浑、家禽躁动等异象,迅速按照册子上的指示躲避,因此伤亡人数远比预想的要少。
“多亏了太子爷的梦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蹲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下,颤巍巍地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若不是朝廷提前教咱们怎么躲,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就埋在瓦砾下了。”年轻人点点头,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分发粥食的官差,低声道:“听说皇上已经派人来赈灾了,咱们再撑一撑。”
夜幕降临,乾清宫内烛火通明。康熙眉头紧锁,手中捏着刚从宫外送来的急报。奏折上详细列出了各处的损失:民居倒塌数千间,商铺损毁过半,城外农田被裂缝撕裂……他的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敲击,沉默片刻后,抬头对侍立一旁的李德全道:“传旨,即刻从户部调拨银两,开仓放粮,命顺天府尹亲自督办赈灾事宜。”
“嗻。”李德全躬身应下,正要退下,康熙又补充道:“再派一队御医随行,重点救治老弱妇孺。另外,传令九门提督,加强夜间巡逻,严防有人趁乱生事。”
宫外的夜空下,赈灾的队伍已经行动起来。官差们举着火把,在废墟间穿梭,将受伤的百姓抬到临时医棚,又将粮食和清水一一分发到灾民手中。城外的粥棚前排起了长队,热气腾腾的米粥在寒夜里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一位妇人捧着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朝廷没有忘了咱们……”
与此同时,京郊的村庄里,里正敲着铜锣,高声宣读皇上的旨意:“凡房屋倒塌者,每户可领修缮银五两;伤亡者,朝廷另有抚恤!”村民们聚在一起,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希望。几个孩童蹲在路边,用木棍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房子,嘴里念叨着:“新家会更结实!”
紫禁城的角楼上,康熙负手而立,遥望宫外星星点点的火光。夜风拂过他的衣袍,带着初秋的凉意。身后的大监轻声禀报:“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康熙微微颔首,却并未移动脚步,只是低声道:“传朕口谕,明日早朝,群臣需呈上赈灾的具体章程。朕要看到实实在在的举措,不得有误。”
……
此次地震波及范围极广,不仅京城损失惨重,北直隶、山东等地亦纷纷传来灾情急报。乾清宫的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每一份都写着触目惊心的数字:河间府房屋倒塌十之六七,保定府地裂涌黑水,济南府城墙倾颓数十丈……康熙连日来几乎未曾合眼,眼底布满血丝,却仍强撑着精神,朱笔在奏折上勾画不停。
“传令直隶巡抚,即刻开仓放粮,凡受灾州县,免赋三年。”他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另派钦差前往山东,核查灾情,若有官员趁机克扣赈灾钱粮——”朱笔重重一顿,墨迹晕开如血,“立斩不赦。”
李德全躬身领命,刚要退下,康熙又抬手止住他:“慢着。再拟一道旨意,命太医院选派精干医官,分赴各府设立医棚,所需药材由内务府直接调拨。”他顿了顿,指尖按了按太阳穴,“还有,让各地驿站加急传递消息,朕要每日酉时前,收到所有重灾县的禀报。”
殿外风雨交加,檐角铁马叮当作响,仿佛天地仍在余震中战栗。康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色,眉头紧锁。这场灾难远超预期,但令他稍感宽慰的是,因《御制避地动要略》早已下发至各省府县,百姓们多少有了防备,伤亡比往年的地震要少得多。
山东巡抚的奏报中提到,济南百姓在地动前察觉井水翻涌,纷纷携老扶幼避至空旷处,甚至有人自发敲锣示警;保定府的乡绅则依册子上的法子,提前用木桩加固了祠堂的梁柱,使得这座百年老屋在地震中屹立不倒,成了灾民的临时庇护所……
“皇上,您该用膳了。”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捧上食盒,却被康熙挥手屏退。他转身回到案前,抽出兵部的密折——直隶绿营已奉命调动,正协助百姓清理废墟;山东的官道上,运送粮草的马车络绎不绝;甚至漠南蒙古诸部也派了快马,奏请驰援。
“传裕亲王、恭亲王入宫。”康熙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朕要他们亲自去灾情最重的州县坐镇。”他指尖敲了敲案上摊开的地图,那里用朱砂圈出了几处触目惊心的红点,“告诉他们,朕不要听‘尽力而为’,朕要看到活人,吃到热饭,住进遮风挡雨的屋子!”
更漏滴答,烛火摇曳,将康熙的身影拉得极长。这一夜,紫禁城的灯火彻夜未熄,而千里之外的灾地上,无数人也在同样的星光下,等待着黎明。
……
小太子保成蹲在阿哥所的廊檐下,小手托着腮帮子,眉头皱得紧紧的。方才他去御膳房给保清拿蜜饯时,正巧听见两个小太监躲在墙角嘀咕:"这样大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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