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知道表亲生子会出畸形儿,他就将伊尔哈看做自己的妹妹,又因为两人有共同的关于孝康章皇后的回忆,只要伊尔哈不越距,康熙也十分纵容她。伊尔哈带着孩子们来看太子,康熙也从未反对。
李德全也习惯了,对待伊尔哈也更恭敬些。
正巧康熙这会儿无事,在陪保成玩耍。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保成穿着杏黄色的小褂子,正撅着屁股往前爬。康熙盘腿坐在不远处,手里摇着个金铃铛:"保成,到皇阿玛这儿来。"
"啊!"太子兴奋地拍打地面,口水滴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小圆点。他忽然改变方向,朝伊尔哈带来的布牛玩具爬去。
三公主见状,立刻摇摇晃晃地扑过去护住自己的玩具:"我的!"
"太子殿下还小呢。"伊尔哈连忙把两个孩子隔开,顺手将保成抱起来。小太子不满地扭动着,小手紧紧攥住她衣襟上的珍珠纽扣。
康熙笑着接过儿子:"这小子,见着什么都要抓。"他指着案上的奏折教道,"保成看,这是天下大事..."
保成却对那沓纸张毫无兴趣,转身就往地上溜,又要去追滚远的布牛。纯禧公主机灵地把玩具捡起来,在保成眼前晃了晃:"太子弟弟,看这儿~"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保成爬过那些光斑时,胖乎乎的小手在金砖上拍出清脆的响声。
伊尔哈趁机拿出琉璃记载的"保定府有牛痘疮愈者,不染天花..."
“表哥,此事或许可以细细查探一番,若是此人真的因为染了牛痘便免疫了天花,那可是天佑大清啊。”
听到伊尔哈关于牛痘的猜想,康熙指节轻叩御案,目光沉凝。殿外春寒未尽,一缕冷风卷着乾清宫的檀香,在静默中盘旋。
“此事……若真能成,确是一桩大善政。”康熙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却透着决断。
自清军入关以来,各地反清复明的暗流从未止息。朱明遗臣蛰伏江南,白莲教众隐于市井,三藩虽平,可天下人心未定。更棘手的是,这天花之疫,比刀兵更叫八旗胆寒——当年豫亲王多铎破扬州时何等威风,却因染痘而亡,连尸骨都未能运回盛京;先帝顺治,亦盛年崩于痘症。若八旗精锐因天花折损,莫说剿灭残明势力,便是镇住各省绿营,怕也要吃力。
伊尔哈所言牛痘之法,虽听着离奇,可康熙自幼饱读医书,又亲历过人痘接种之险,深知若真有一种更稳妥的防痘之术,不啻于为朝廷添了十万精兵。汉人百姓畏清廷如虎,可更畏天花如阎罗。倘若朝廷能赐他们免于痘患,谁还愿跟着那些“反清复明”的逆贼拼命?
“准了。”康熙蓦地起身,玄色袍角扫过龙纹方砖,“着太医院即日试办,先在正黄旗子弟中选百人施种——记住,此事机密,不得外泄。”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待见效后……朕要这‘皇恩种痘’之策,成为我大清收服民心的利器。”
……
了了这一桩事,伊尔哈便彻底沉静下来,专心在永和宫养孩子。她性子本就咸鱼,如今倒更显出几分从容来。
永和宫的庭院不算大,却胜在敞亮。春日里,伊尔哈带着纯禧、保清和三公主、四公主在廊下摆弄花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围着她,像一群闹腾的小雀儿。
“佟娘娘,这株海棠怎么蔫了?”纯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枯黄的叶子,小脸皱成一团。
伊尔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道:“许是水浇多了,根烂了。”
保清闻言立刻举起手里的水壶,信誓旦旦道:“那我下次少浇些!”
三公主年纪最小,却最是执拗,捧着一盆半死不活的茉莉不肯撒手,嘟囔道:“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
伊尔哈瞧着他们,忍不住莞尔。这些花儿,有的活了,抽枝展叶,开得热闹;有的却悄无声息地枯败下去,怎么救都救不回来。可孩子们并不气馁,反倒兴致勃勃地总结经验,商量着下一回该种什么。
“要不试试月季吧?听说好养活!”
“还是种芍药,开花好看!”
伊尔哈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心里软成一片。养花如养人,急不得,躁不得,需得耐心等待,细心照料。枯了几株又如何?总归还能再种新的。
阳光斜斜地洒在永和宫的青砖地上,映出一片斑驳的花影。微风拂过,新栽的幼苗轻轻摇曳,生机勃勃。
转眼又是秋天了,永和宫的庭院里,那几株新移栽的杏树和石榴依旧青翠,却没能如期待般结出累累硕果。伊尔哈仰头望着空荡荡的枝头,倒也不觉得失望——这宫里的水土,总要些时日才能适应。
"佟娘娘!"保清举着个竹篮兴冲冲跑来,"您看!御膳房送来的杏子,又大又甜!"篮子里黄澄澄的杏子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洗净的。三公主踮着脚往篮子里瞧,纯禧已经捏起一个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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