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觉得自己在幻听。
金柳继续说着:“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和我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利益共同体。这样我才能放心你的股东身份不会被滥用。”
“本来想等感情到了再提,但现在看来,你并不想和我培养感情。”
原来是这样。
不用猜了。
这段时间,金柳的所有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金柳的言辞不再带有情绪,而是只讲利害:“对你而言,有很切实的好处。以你现在的情况,周启宏随时可以剥夺你的一切。和我结婚,会给你带来外籍身份,多一重保护。”
沈玉攥紧手指,突然很冷,很想突然这样消失,就不必面对这样的金柳。
“不用这么麻烦,”沈玉开口,“等法院申请通过,我把股份转让给你,拿钱离开。”
金柳:“从公司章程上来讲,无法转给我。”
沈玉:“那转给金叔叔,或者华阿姨?或者随便你指定某个人?”
“沈玉,”金柳看向她,“你知道嘉缘对我来说多重要,也知道我如果能找到更简单处理的方式,就不会复杂化。”
“和我结婚,”金柳轻声慢语,“我就不会再打扰你。”
“不会再和你发信息。”
“不会再找借口和你见面。”
黑暗中,沈玉身体里弥漫开一个呼喊:金柳,不要这样对我。
那是周蘅的声音。
周蘅在她心底小声的哭泣。
沈玉漠然地看着那流泪的人影。
这就是喜欢金柳的下场。
周蘅,你明白了吗?
“好,我们结婚。”沈玉看向她。
“谢谢,”金柳说着,甚至都不看她一眼,“这周末我们对下办理结婚签证需要的材料。”
“行。”沈玉应声,穿上外套,关门离开。
接下来一整天,金柳果然没有再发来新的信息。
*
周五晚上九点,沈玉点开对话框。
[沈玉:明天几点见?]
放下手机,她把速写本翻到新的空白页,提笔画花草。刚入行时,师父就说,能画出来就能雕出来,美术功底是基础。十几年来,她每天都还在练习。
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份工作,每当焦灼时,这些黑色线迹总能平抚她的心境。
然而今天,她却隔两三分钟就放下笔,去按亮手机屏幕。
那个对话框好像包裹着一小团惴惴不安的痛苦。
再次放下铅笔,她打开手机。
仍然没有回复。她往上翻聊天记录。
周六 14:47
[金柳:到家好好休息。]
[金柳:周末愉快,微笑.jpg。]
周日8:20
[金柳:起床,早餐.jpg]
周日10:40
[金柳:还在睡吗?]
周一 12:03
[金柳:午休,晴天的云.jpg]
周二 22:34
[金柳:转发-暖心猫猫治愈视频]
周三 2:45
[金柳:有点失眠]
周四 17:40
[金柳:小玉]
[金柳:见一面吧]
金柳发这些信息的时候、等待回复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
此前,大脑中充斥着不知如何回复的压力,现在,压力一扫而空,沈玉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平时交际不多,微信几乎只用来回复工作群的消息,基本没有私聊。她并不依赖和别人的聊天来倾诉日常或情绪。
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情是很危险的。她从初中起就知道了。
王老师接她回班后的第一个星期二,放学后,她被堵在校外回家必经之路旁边的小巷内。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居中是个高而壮的隔壁班大壮,两边是细瘦的本班男孩。
“交个朋友吧。”大壮露出假笑。
细瘦男孩一把夺过她的书包,翻倒。水杯、书本、文具盒、钱包,零零碎碎的东西落一地。
大壮捡起钱包,熟练地夹出纸钞和硬币:“以后哥哥会罩着你。”
另一个细瘦男孩顺手捡起口香糖小罐,拧开往外倒,出来的不是绿色嚼片,而是几板剪好的塑料药片。
“呦,还是个精神病,”那男孩盯着药片名字仔细看着。
“什么?”本已转身的大壮,也凑过去。
“我大舅不是个精神病吗?”细瘦男孩说,“他就在吃这个药。”
“这样啊,”大壮转回身,蹲下,手抬起眼前病恹恹的女孩的下巴,“以后记得每周和哥哥们见见,不然全校都会知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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