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烟雨轻笼。
醉仙居里食客络绎不绝,歇晌的、喝茶的、赶路的、宴请的……此刻都无心吃饭,全都在竖着耳朵听祈三公子的江湖八卦。
“那伙歹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发了什么疯,奔着蓝衣公子就去了,刀刀致命!船舱里还有无辜百姓,必须速战速决!只见说时迟那时快,蓝衣公子破窗而出,刷刷刷几步轻功腾云而上,闪身避过那歹人的长刀,两尺见长的弯刀愣是没伤其分毫!蓝衣公子扶着桅杆蹬蹬蹬几下就站到了客船之上,瞬间攻守易势,那可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雨势滔天,江水上的巨浪如同嘶吼的野兽,仿若须臾间就要把船只撕烂!歹人不善水性不能再拖,突突突密密麻麻的利箭射向了蓝衣公子!情势危急!蓝衣公子的轻功果真了得,直接原地螺旋而上,避开了底下向他射来的利箭,可应对间歹人已经跟了上来,眼看着就要逼近!”
说书人说到兴起,啪地打开折扇。他笑问围在自己身边的食客们:“您瞧怎么着?”
众人瓜子也不嗑了,一个个抻长了脖子如同待哺的大鹅:“后面如何了?”
说书人悠悠喝了口茶,对着四外圈一众大鹅摇摇头,做足了故弄玄虚的架势:“也不知那蓝衣公子袖中藏了什么暗器,抬手一扬,手中的暗器扑簌簌地撒向那伙歹人!”
众人:“嚯——”
“这帮行恶之徒没有防备,接二连三地滚了下去,在船板上捂着眼睛哀嚎,有的甚至直接跌进了江水里直接不见了踪影。”说书人敲敲扇柄,又呷了口茶。
“吁——”众人唏嘘感叹。
有性急的食客着急拍桌子问:“祈三,咳,蓝衣公子到底藏了什么高深的暗器?”
“不过是一把碎沙石,掺了祖传的软骨散,蓝衣公子趁其不备一剑刺穿了胸膛!”说书人晃着扇子不无解气地说,“这帮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此番若是不把他们置于死地,孤身游船的蓝衣公子和无辜百姓只会惨遭屠戮和报复!蓝衣公子心有不忍却又不得不如此,收拾了歹人后他抹掉残血收剑入鞘,这才力竭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啊?这可如何是好!”
说书人摇摇头:“各位勿急,在蓝衣公子晕倒时,随从们已从四处赶到,如今蓝衣公子正在家中休养,并无大碍了。”
食客们终于放下心,转又吃起早已放凉的酒菜。
说书人合起折扇,捋着胡须收拾食客们赏的铜板,头上突然罩下一层阴影。他抬起头,只见桌前站着一位俊美少年,一双凤眸生得极好,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清清冷冷得似那闷雷后解暑的第一场雨,又像初秋枯荷上盛的寒露。
“这位公子……”
“嘘——”俊美少年从袖口摸出一只银锭放在了桌上夸赞道,“故事讲得极好。”
他说完浅浅一笑,宛若春来雪霁,顾盼生姿。
说书人看得入了迷,等回神的功夫那俊俏少年已经不见了踪迹。
“站住!”
他这位被人抓住的俊俏少年郎正是那故事里的蓝衣公子本尊——听雨楼祈家三公子,祈澜。
听雨楼不是一座楼,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江湖门派,而是江湖中最大的情报中心听雨楼祈家的所在地。祈家祖上经商,很是阔绰,后来江湖纷争乍起,祈家又转头做起了情报生意。因着绝对中立的立场,祈家一直顺风顺水地沿袭到了如今。
如今祈家大哥大半时间都在听雨楼待着,听闻祈澜又溜出去了,连暗道都顾不上了,直接翻墙回来守株待兔。他爱弟心切,但就是总要横眉毛竖眼睛:“不好好在家养病,又跑去哪玩了?”
祈澜低头唤了一声:“大哥。”他半月前穿来这里,眼见了祈大公子的威武霸气,如今这声大哥也是叫得真情实感,毕竟对方武功高深,根本惹不起。
这里是江湖小说打造的世界,其中原主与祈澜同名同姓同年龄同一张脸。据说祈三公子闻名整个江湖,却无人得见他真容,只知他似仙君下凡,又武功盖世,且性情极好。
可惜江湖小报信息有误,祁澜穿来时原身刚杀人不眨眼地解决了一伙歹人,然后抹掉指尖残血对着歹人冷笑。
面对如此残酷血腥的画面,祁澜上来就躺了。
他晕血。
之后的半月,祈澜在听雨楼中休养。他初来乍到,只得旁敲侧击小说里未表的细节,只是这江湖事总要身临其境才行,所以这身子骨刚好,祁澜就开始偷偷往外跑了。
遗憾的是,他空有魂穿的优势,耳力轻功均极佳的身体底子带不动一点江湖基础都没有的脑子,现在依旧在磨合期。
祈澜叹气,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被大哥撞个正着了。
“垂头丧气做什么?”祈家大哥无奈,“并非不让你出去,只是大夫说了你要静养。”
祈澜问:“那下回我可以去个僻静的地方玩吗?”
祈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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