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一模一样的合约被人放在林惟深办公桌前。

    秘书为许栀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伸手示意她一人进入。

    平底鞋踩在办公室的地毯上尽管轻巧，也依旧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惟深从电脑屏幕前抬眸，眼神匆匆在许栀脸上掠过，便再次看向屏幕。

    许栀发现他今天鼻梁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是以往她没有见过的样子，反射光线在镜片上印出蓝紫色块，为他周身清冷的氛围又增添几分书卷气息。

    “坐。”林惟深没有再抬头，只是低声叫她坐在桌前。

    许栀拉开办公桌前其中一把靠椅，正好瞥见桌上摆放的两份合同，两份合同的第一页就印有自己的名字。

    “你看看合同，如果对条约有任何异议，可以当面告诉我。”他再次出声，将一支钢笔放在许栀手边，“如果没有问题，也可以直接签字。”

    许栀连忙拿起面前其中一份合同，她将整份合同在手中快速翻阅一遍，发现仅一份就有二十多页。

    认真读完整份恐怕至少得花半个多小时，许栀只能一目十行加快阅读速度。

    秀气的美貌轻轻蹙起，贝齿悄悄咬紧下唇。

    “不着急，慢慢看。”

    坐在许栀对面的男人再次发话，眼神仍旧没有落在她身上，却敏锐洞察到她的慌乱。

    许栀轻轻点头，又把合同翻回到第一页，逐字逐句从头读起。

    林惟深的办公室被安置在整座大厦顶楼，跟其他功能部门在同一楼层。

    办公室四面墙壁的隔音效果极好，许栀听不到办公室外格子间内的嘈杂，耳边只留林惟深清浅的呼吸以及他指尖在电脑键盘不时敲打的声音。

    合同看到第五页，她还是不由地微微走神。

    从第一次在片场见到林惟深开始，她几乎从未见过他工作以外的模样。

    那双冷淡的眼睛分明被厚厚冰雪覆盖，可冰封之下掩藏的是什么？许栀暂时无从得知。

    玻璃门突然被人再次敲响，将许栀从神游中惊醒，她慌忙再次翻过一页合同。

    而后，她听见贺谨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林总，今晚聚餐预定在晚上七点开始，您看时间可以吗？”

    “嗯，可以。”林惟深很快应下。

    就在玻璃门再次被合上前，他手下敲击键盘的声音暂停，许栀听出那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极为隐匿的无奈。

    “还有……把我存放在餐厅的红酒调出来三瓶吧。”

    “好的，我知道了。”

    办公室再次回归平静，许栀悄悄抬眸看向坐在书桌对面的男人。

    他将眼镜从鼻梁上卸下，右手手指轻轻在眼窝的攒竹穴上，草草按揉数下，接着复又将眼镜再次戴起。

    许栀赶在对方发现之前飞快垂下眼睫。

    尽管时间不长，可她方才分明发现了男人眼底的疲惫。

    好像冰雕一般刺骨寒凉的表面微微裂开一条缝隙，许栀终于能够窥探到他人无从得知的秘密。

    ……

    合同终于翻到最后一页，许栀看见白纸上预留的签名空白。

    条款并不苛刻，甚至比她想象中宽松。

    一份合同签约五年，配备完整团队的同时还提供相应的演技培训课程，以及试戏机会。

    对于现在的许栀来说，是她可能拿到手最好的机会。

    钢笔捏在手里分量有些沉，不知道是她许久没有用钢笔写字的缘故，第一笔画下的时候许栀的指尖莫名有些颤抖。

    第一份合约她写下的名字并不好看，第二份的签名还算看得过眼。

    许栀合上钢笔，把两份合约推回到林惟深面前：“我签好了。”

    男人点点头，检查签名无误后，将合同收回抽屉：“法务部还需要盖章，一切书面工作处理好后，会有人把合同转交给你一份。”

    “……好。”

    许栀默默等待片刻，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她慢慢从座椅上站起，“那，那我先……”

    “稍等。”男人将她未说完的话打断。

    许栀没有再次落座，只有略带疑惑的目光对上林惟深的眼。

    她见他拉开书桌另外一侧的抽屉，面不改色地从其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许栀面前。

    是一串房门钥匙。

    “这套房子我已经提前付过一年的租金，距离公司不远，一会儿让贺瑾带你去看看。”

    她瞬间明白这是林惟深为自己在北京准备的住处，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她应该接受得心安理得。

    许栀缓缓走近，将钥匙收进掌心。

    诺大的办公室内此刻只余他们二人，傍晚的金色暮光洒在面前男人的身上，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光。

    近在咫尺的矜贵侧脸，让许栀再次想起那夜他冰凉的唇和